我却没在意,觉得只要跟他在一起,再差的地方也是家。我拿出手机,把爸妈的号码全部拉黑——我怕他们劝我回去,怕自己会动摇。那天晚上,我第一次给阿杰洗袜子,看着他躺在床上玩手机,心里竟觉得满足:这就是我想要的生活,有人陪,不用听唠叨。
日子一天天过,阿杰每天早出晚归,说是去电脑店上班,可很少给我钱。我每天在家做饭、打扫卫生,把房间收拾得干干净净。有次我跟他说:“阿杰,我想找个工作,帮你分担点。”他却皱着眉说:“你找什么工作?在家待着就行,我养得起你。”我听了,心里更甜了,觉得他是心疼我。
可没过多久,我就发现不对劲。阿杰回来越来越晚,有时候身上带着酒气,手机也总是调成静音。有次我趁他洗澡,偷偷看他的手机,发现他跟一个叫“小雅”的女生聊得火热,还发“晚安,宝贝”。我拿着手机问他,他却一把夺过去,摔在地上:“唐文婷,你居然偷看我手机?我跟她只是普通朋友!你要是再这样,咱就别过了!”
我被他吓哭了,连忙说:“我错了,我再也不看了。”他见我哭了,又软下来,抱着我说:“婷婷,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压力大。等我们以后有钱了,我就娶你。”我信了,像个傻子一样,又一次原谅了他。
那时候我还不知道,“我养你”是枷锁,“我爱你”是谎言。我把家丢在了河市的麦地里,一头扎进了自己编织的爱情梦里,再也没回头。
2
转眼到了2006年春天,我发现自己月经推迟了。我偷偷去药店买了验孕棒,两条红杠跳出来的时候,我手都在抖——我要当妈妈了。
我跑回家,想跟阿杰分享这个好消息。他正在玩手机,听我说怀孕了,只是“哦”了一声,皱着眉说:“知道了,我跟我妈说声。”我心里有点失落,可又安慰自己:他只是太惊讶了。
晚上,阿杰的妈妈给我打电话,语气冷冰冰的:“怀了就怀了,好好养着,别给阿杰添麻烦。我们家条件不好,你自己多注意。”没有关心,没有问候,只有一句“别添麻烦”。我拿着电话,眼泪差点掉下来,却还是跟阿杰说:“你妈挺好的,还打电话关心我。”
从那以后,阿杰回家更晚了,有时候甚至不回来。我怀着孕,反应很大,吃什么吐什么,可还是要自己做饭、洗衣服。有次我感冒了,发烧到39度,想让阿杰陪我去医院,他却不耐烦地说:“小感冒而已,吃点药就好了,去什么医院,浪费钱。”
4月的一天晚上,阿杰让我去楼下便利店给他买烟。那时候我怀孕三个月,肚子还没显怀,只是走路有点慢。便利店在巷子口,晚上很黑,路灯也坏了。我买了烟,往回走的时候,突然从巷子里冲出来两个男人,一把抓住我的包。“把包给我!”其中一个男人凶巴巴地说。
包里没多少钱,只有几十块,还有给孩子买的叶酸片。我攥着包不肯放:“这是给孩子买的药,不能给你们!”争执间,其中一个男人掏出一把刀,我还没反应过来,冰凉的刀刃就扎进了我的腹部。一下,又一下,疼得我尖叫出声。我倒在地上,看着血从衣服里渗出来,染红了地面,最后一个念头是:阿杰还在等烟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