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李箱歪倒在脚边,拉链大敞,衣物如落叶般散落,迹象显示它们曾被人粗鲁地搜查。我挣扎着爬起来,膝盖传来一阵酸痛,低头看见裤腿上沾着几块暗红色的污渍,凑近一嗅,一股铁锈般的腥气扑鼻而来,令我胃中翻腾不已。我赶紧用纸巾擦掉那些污渍,可无论怎么擦,都留下淡淡的印记,像是刻在了裤子上一样。
那面巨大的穿衣镜立在原地,镜面蒙着的灰尘似乎比昨晚更厚了些。我壮着胆子走过去,用袖子擦了擦镜面,当看清镜中的景象时,喉咙突然像被什么东西堵住了。镜中映出的我,面色苍白如纸,眼下淤青浓重,嘴角却勾起一抹诡异的笑,僵硬扭曲,全然非我所有。更让我毛骨悚然的是,镜中人的脖颈处有一道细细的红痕,像是被什么东西勒过,而我自己的脖子上却光滑如初。
“只是噩梦。” 我对着镜子喃喃自语,试图说服自己这一切都是幻觉,但镜中人的嘴角似乎咧得更大了些,那笑容里充满了嘲讽和恶意。我奋力眨眼,再次望去,镜中景象复归常态,恍若适才所见仅是虚幻。可我知道,那不是错觉,那种真实的恐惧感还在我的身体里蔓延。
厨房里传来水龙头滴水的声音,“嗒、嗒、嗒”,在寂静的老宅里显得格外清晰,像是秒表在倒计时。我推开厨房门,看到水槽里积着半池浑浊的水,水面上漂浮着几片枯黄的落叶,仿佛是从另一个时空飘来的遗物。水槽旁的瓷砖爬满了霉斑,一抹令人不悦的绿在阴暗中蔓延。
橱柜的门虚掩着,我伸手去拉,却发现门板上贴着一张泛黄的便签,字迹潦草扭曲,宛如临终前的挣扎:“别让镜子照到床。” 这行字让我想起了昨晚的经历,一股寒意再次袭来。我打开橱柜,里面空荡荡的,只有几个破旧的碗碟,上面布满了灰尘和蛛网。
当我打开冰箱时,一股刺鼻的腐臭味扑面而来。我赶紧捂住鼻子,皱着眉头往里面看。内部空空如也,唯底层抽屉藏着一瓶深色液体,标签模糊,依稀可见‘每晚酉时’四字。瓶身冰凉,仿佛刚从冰窖里取出来,握在手里让我感到一阵莫名的不安。我把瓶子放回原处,关上冰箱门,那股腐臭味却依然萦绕在鼻尖,久久不散。
中午时分,雨终于停了。阳光透过云层洒下来,给大地镀上了一层金色的光辉。我决定去村子里找人帮忙看看车子。老宅建在半山腰,沿着蜿蜒的石阶往下走,两旁的竹林在风中发出沙沙的声响,像是有无数人在暗处窃窃私语。阳光斑驳地穿透竹叶,洒在地面,却如同无力驱散我心中的重重阴霾。石阶上长满了青苔,有些湿滑,我小心翼翼地走着,生怕一不小心滑倒。
村口的杂货店老板是个干瘦的老头,脸上布满了沟壑纵横的皱纹。他坐在一张老旧的藤椅上,眯着眼睛晒太阳,嘴里叼着一根旱烟袋,吞云吐雾。提及陈望之名,他算账的手猛然一顿,浑浊眼眸中掠过一抹惊惧,仿佛这名字携带着不可言喻的诅咒。
“那宅子…… 邪性得很。” 老头往我身后瞥了一眼,压低声音说道,“前几年有个外乡人想租下来,住了没三天就疯了,嘴里一直喊着‘镜子里有人’。” 他的声音里充满了恐惧,让我的心也跟着揪紧了。我追问那个外乡人的下落,老头却摇了摇头,说他后来被家人接走了,再也没有回来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