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一个字都像一记沉重的耳光，狠狠扇在系主任王阎那张肥腻的脸上。他举着那台老旧通讯器的手剧烈地颤抖起来，仿佛那不是通讯器，而是一颗即将引爆的源能炸弹。脸上血色尽褪，惨白得如同刚从冷冻柜里拖出来，豆大的汗珠从前额和鬓角滚落，砸在光洁的地板上，发出细微却令人心悸的“啪嗒”声。
他张着嘴，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如同破风箱般的怪响，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那双之前还充满讥讽和恶意的小眼睛，此刻只剩下巨大的惊恐和难以置信，死死地盯着通讯器屏幕上那个依旧在缓缓旋转的古老星辰徽记。
少主？
深渊裂缝？
上古噬魂兽？
一千亿联邦币？行动基地？
这些词汇每一个都像重锤，将他的认知、他的傲慢、他刚刚亲手施加的羞辱，砸得粉碎！
台下，所有学员都保持着目瞪口呆的姿势，如同被集体石化了。空气中的每一粒尘埃似乎都凝固了。那几个之前还在嗤笑的学员，此刻脸色比王阎好不了多少，恨不得把自己缩进地缝里。
在这极致的死寂和荒谬中，洛尘动了。
他眼底那抹惊鸿一现的、非人的紫色异光已然隐去，但某种更深沉的东西在他身上苏醒。他上前一步，动作不快，甚至带着一种奇异的从容。
他伸出手，轻而易举地从王阎那僵直如同鸡爪般的手指间，取回了自己的通讯器。
指尖接触的瞬间，王阎猛地一个哆嗦，像是被高压电流击中，差点瘫软下去。
洛尘没看他，将通讯器放到耳边，声音平静无波，仿佛刚才那石破天惊的通讯只是某个外卖通知：“夜枭，是我。”
【少主！您没事？！您的坐标？】通讯那头，夜枭的声音明显松了一口气，但焦急未减分毫。
“联邦异能管理学院，中央测评大厅。”洛尘报出位置，语气淡得像在说今天天气不错。
【收到！能量信号已锁定！支援和初始资源三分钟内抵达！请您务必注意安全！】
通讯挂断。
“嘟——嘟——嘟——”
忙音在大厅里回荡，此刻听来却比任何声音都更令人心悸。
洛尘这才缓缓抬起眼，目光第一次真正地、平静地落在面前魂不附体的系主任身上。
然后，他低下头，看着自己另一只手中，那份几乎被攥出褶皱的、印着“联邦第七异能废弃物处理站”和“月薪3000联邦币”的实习协议。
他慢慢地、一下一下地，开始折叠那张纸。
“咔哒。”
“咔哒。”
纸张摩擦发出的细微声响，在这落针可闻的大厅里，被无限放大，清晰得可怕，仿佛带着某种冰冷的韵律，敲击在每个人的心脏上。
所有人的目光都不由自主地跟随着他的动作。那张代表着极致羞辱的协议，在他修长的手指间，几下就被折成了一架瘦棱棱的、线条锋利的纸飞机。
洛尘抬眼，看向脸色已经从惨白开始向死灰转变的王阎，手腕轻轻一抖。
纸飞机轻飘飘地滑出，在空中划出一道慢悠悠的、却带着致命精准度的弧线，然后——
“啪。”
一声轻不可闻的脆响。
那架纸飞机，不偏不倚，精准地撞在了王阎那件昂贵西装左侧、心脏位置的口袋上，然后弹落在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