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篇
我醒来时,枪口抵着顾野的眉心。
血腥味在舌尖炸开,分不清是谁的。三秒前,我们在梦里——他拿手术刀划开我的喉咙,我则把麻醉针扎进他的心脏。此刻却双双躺在实验室地板上,心率监测仪尖啸成同一频率。
“苏黎,”他哑声,手指扣在扳机上,“再信我一次。”
信?梦里他割我血管时眼神比这还温柔。我冷笑,指腹却因他唇角渗出的血而发颤——那道伤和我梦里留下的一模一样。
警报灯骤亮,机械女声倒计时:“同步率71%,预计完全融合剩余六小时。”
我瞳孔骤缩:完全融合?谁也没告诉我,失败代价是共沉长眠。
枪管开始发烫,顾野忽然垂眸,用只有我能听见的声音说:“他们来了。”
下一秒,钢化门爆破,白雾里伸来无数机械臂,目标却不是我们——而是我们紧扣的十指。
第一幕
冰冷的金属触感紧贴着我的太阳穴,和我自己手里那把枪抵住对方眉心的感觉一样真实得令人作呕。汗水混着额角伤口渗出的血,滑进眼角,刺得我视线模糊。
又是那个该死的梦!
浓雾弥漫的丛林,顾野——那个本该是合作者的刑警——像幽灵一样从阴影里扑出,眼中的杀意不是演的。
我射出的子弹擦过他手臂,他却用匕首在我腰侧狠狠拉开一道口子,剧痛几乎让我在梦中就窒息。
然后...就是熟悉的坠落感,仿佛灵魂被硬生生从躯壳里撕扯出来。
现在,我醒了。或者说,是从一场死亡边缘的坠落中弹回了现实。
可我手里的枪,和他抵着我脑袋的枪,都他妈是真的!
"顾野!"
我近乎癫狂地嘶吼出声,声音剧烈颤抖得几乎不成调子,仿佛整条声带都在痉挛。
喉咙深处弥漫着浓重的铁锈味,那腥涩的金属气息究竟是源自梦中濒死时肺部灌满鲜血的幻觉,还是方才极度惊惧之下不自觉咬破了舌尖留下的伤口?
我拼命睁大布满血丝的眼睛,双手死死抓住他的肩膀拼命摇晃:
"你他妈给我看清楚了!这里不是你那个该死的噩梦世界!这是活生生的现实!货真价实的现实啊!"
指尖能清晰感受到他衬衫布料粗糙的质感,掌心传来的体温真实得令人心悸,可眼前这个眼神涣散、嘴角还挂着诡异微笑的男人,却分明还沉浸在那个虚幻的噩梦里。
铁锈味愈发刺鼻,我甚至尝到了混杂其中的血腥味,不知是来自口腔还是鼻腔——这该死的感官冲击都在疯狂提醒我,此刻的每一秒都是真实存在的痛苦。
顾野的脸就在眼前,近得我能看清他眼里的血丝和同样剧烈的喘息。他持枪的手稳得可怕,像在瞄准猎物。
他的眼神...那眼神我太熟悉了,就在几分钟前的梦里,他就是用这种眼神要把我撕碎。
冷汗浸透了我的背心,心脏在肋骨后面疯狂擂鼓,每一次跳动都牵扯着腰侧那道根本不存在的伤口隐隐作痛。巨大的恐惧和荒谬感像冰冷的潮水淹没了我。
我们白天才刚讨论过案情线索,晚上就要在彼此的噩梦里拼个你死我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