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准备好的所有说辞，所有为自己辩解的苦衷，全都堵在了喉咙里。
海滩上只剩下海浪周而复始的拍击声。
良久，莫琳的唇角缓缓向上弯起一个极其优美的弧度。这个笑容出现在她苍白却依然美丽的脸上，本该明媚动人，此刻却让陈天然无端地打了个寒颤。
她的声音很轻，带着一丝沙哑，却异常清晰，混在海风里，钻进他的耳朵。
“陈天然，”她说，“别那么紧张。”
她向前微微倾身，靠近了些，目光落在他因紧张而不断滚动的喉结上。
“好不容易活下来了，不说点高兴的事？”
陈天然怔住，完全无法理解她的反应。
莫琳轻笑了一下，那笑声也带着冷调的魅力。
“比如，”她慢悠悠地提议，眼神里闪烁着一种陈天然从未见过的、危险又迷人的光芒，“我们…来赌一局？”
陈天然彻底懵了：“赌…赌什么？我们现在什么都没有…”他怀疑莫琳是不是受了太大刺激，精神失常了。
“赌什么？”莫琳偏了偏头，像是认真思考了一下，然后目光重新聚焦在他脸上，那笑容愈发绚烂，也愈发冰冷，“就赌…你的命，怎么样？”
她顿了顿，欣赏着陈天然骤然煞白的脸色和瞳孔中溢出的恐惧，才慢条斯理地补上后半句：
“——和我的原谅。”
【正在结算赌局“淡水归属”…胜者：莫琳。】 【获得筹码：+50。当前筹码：150。】 【陈天然筹码：-50。当前筹码：50。】
冰冷的系统提示音在莫琳脑海响起，对面，陈天然的脸色在篝火的映照下惨白如纸。他死死盯着地上那两个空空如也的矿泉水瓶，又猛地抬头看莫琳，眼神里混杂着震惊、不甘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恐惧。
她甚至没碰那两瓶水！只是让他先选一瓶喝掉，然后，像变魔术一样，他选中的那瓶，和剩下的那瓶，在几分钟内都以各种“意外”的方式蒸发消失了——一瓶被他激动之下踢倒，渗入沙地；另一瓶，莫琳只是拿起来看了看，手一滑，也掉了，滚进岩石缝隙，再也够不着。
“你…你搞了什么鬼？！”陈天然的声音嘶哑，带着指控的意味。
莫琳慢条斯理地拨弄着篝火，一根树枝在她指尖翻转，火星噼啪溅起。“运气也是实力的一部分，陈天然，你不是最相信这个吗？当初扔下我抢船的时候，赌的不就是自己的运气比我好吗？”
她抬起眼，眸子里映着跳动的火焰，却冰冷得像深海：“看来，你的运气，到头了。”
陈天然喉结滚动，说不出话。那五十筹码是他仅存的一半！而淡水…他舔了舔更加干裂的嘴唇，喉咙里像有火在烧。
“再来！”他几乎是低吼出来，眼底爬上了血丝，“赌我剩下的所有筹码！赌…赌你今天找到的所有食物！”
莫琳轻轻笑了。鱼已咬钩，而且开始疯狂了。
“可以。”她点头，“简单点，猜拳。一局定胜负。”
陈天然死死盯着她的手，呼吸粗重。他回忆着莫琳之前出拳的习惯，脑子里飞速计算。
“石头、剪刀、布！”
两只手同时伸出。陈天然出的是布！而莫琳，是剪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