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挣扎得最为剧烈。脖子扭曲着,嘴巴不受控制地开合,发出一连串急促的、破碎的音节,那双空洞的眼眶,似乎都因为这种规则的强制力而微微震颤。
我朝它走了过去。
靴底踩在光洁的地板上,没有发出任何声音。所有的声响似乎都被那些怪异的嘶鸣吸收殆尽了。
我在它面前站定。它被迫“直视”着我,下巴疯狂开合,像离水的鱼。
“太吵了。”我开口,声音不大,却奇异地穿透了这片混乱的噪音。
然后,伸出手,食指轻轻点在了它的额头正中。
皮肤冰冷,僵硬,如同触碰一块冰冷的橡胶。
【规则局部反转:针对个体‘西装怪谈’,规则‘必须回应’更改为‘必须沉默’。】
指令下达的瞬间,西装白领所有的动作和声音戛然而止。
不是那种强行被遏制的停止,而是像被瞬间抽走了所有动力源,彻底僵死。大张的嘴巴凝固在那个丑陋的弧度,不再发出任何声响,连喉咙里模拟呼吸的细微起伏都消失了。它变成了一尊彻底沉默的、扭曲的雕像,只有那双空洞的眼眶还“盯”着我。
以它为中心,一小片区域的噪音瞬间消失。
这一下,像是按下了某个总开关。
整个车厢里,其他所有正在嘶吼、呓语的“乘客”,动作同时一滞。
它们齐刷刷地“看”向变成雕像的同伴,然后又缓缓地、极其僵硬地,将那些没有瞳孔的眼眶,重新聚焦到我身上。
那是一种……极度异常的注视。
之前的注视是空洞的、程序化的。而此刻,那一片片惨白的眼眶里,似乎有什么东西在蠕动,在凝聚。一种极其隐晦的、冰冷的恶意开始弥漫,不再是机械执行规则,更像是被触怒后的……凝视。
它们似乎,终于意识到我这个“bug”的异常之处。
“嗬……”打瞌睡的老太太喉咙里发出一声极其轻微的、不同于之前被迫发声的气音。那声音里带着一种明确的情绪——冰冷的审视。
它们依旧被“必须直视”和“必须回应”的规则强行束缚着,脖颈扭曲,发出噪音,但某种更深层的东西,好像正在苏醒。
我背后的金属车厢壁,忽然传来轻微的刮擦声。
刺啦——刺啦——
很轻,却尖锐得让人牙酸。像是用极长的指甲,或者什么更坚硬的东西,在缓慢地刮划金属表面。
声音来自四面八方,贴着我的后背,忽左忽右,无法定位。
头顶惨白的灯光,开始剧烈地闪烁,明灭的频率快得让人心悸。在光芒熄灭的短暂黑暗间隙里,眼角的余光似乎瞥见一些 rapid movement的黑影,紧贴着车厢顶部飞快爬过。
但当灯光再次亮起,抬头看去,那里只有光秃秃的、刷着白漆的车顶,什么都没有。
车厢另一头的连接处,那扇关闭的隔门上的玻璃窗外,一张模糊的、扭曲的人脸一闪而过,速度快得几乎以为是幻觉。
温度在不知不觉间下降了好几度。冰冷的寒意顺着裤管钻进来,缠绕上小腿。
这片空间,正在发生某种我不完全了解的“异化”。它们似乎在调用更深层次的规则,或者说,这个“怪谈”本身,开始对我这个异常点做出更激烈的反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