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皱了皱眉：
“你知道龙骨渊？”
他点点头，往崖边挪了两步，指着渊底：
“我爹就是捞尸的，三年前下渊捞一具沉了的棺木，再也没上来。后来我才知道，那棺木上刻着龙纹，和你刀鞘上的一样。”
我下意识摸了摸刀鞘。
那是师父亲手做的，上面确实刻着简化的龙纹。
没等我细问，怀里的《破邪录》突然剧烈发烫，书页“哗啦”一声自动翻开，停在一张手绘的地图上，地图中央用朱砂画着个漩涡，旁边写着：
“渊底龙穴，需借舟渡。”
“借舟？”
我看向少年，
“这渊里还有能行的船？”
少年咬了咬唇，转身往不远处的山洞指了指：
“我爹留下了一艘铁船，用的是沉在渊里的古船板，不怕水里的东西。但……但每次靠近漩涡，都会听见有人喊我爹的名字。”
我跟着他走进山洞，一股铁锈味扑面而来。
山洞深处果然停着一艘半旧的铁船，船身布满划痕，船头挂着个褪色的香囊，里面装着晒干的艾草：
和我小时候师父给我挂的那个一模一样。
“上船吧。”
我拎起破魂刀，刚踏上船板，《破邪录》突然飘起来，书页对着渊底的方向，发出淡淡的金光。
少年哆嗦着解开船锚，铁船顺着水流缓缓往渊底漂去。
水面越来越暗，连月光都透不下来。
就在这时，船底突然传来“咚”的一声闷响，像是有什么东西猛地撞了上来。
少年吓得瘫坐在船板上，指着水面惊叫：
“看……看那！”
我顺着他指的方向望去，水面下浮起一张苍白的脸，正是少年的爹！
可他的眼睛里没有瞳孔，只有一片幽深的青黑色，和师父袖口的纹路如出一辙。
“逸安，上来啊。”
那张脸贴在船板上，声音嘶哑，
“爹带你回家。”
少年浑身筛糠，刚要伸手，我一把拉住他，将破魂刀横在船边：“别碰！是邪祟化形！”
刀锋刚碰到水面，就传来一阵刺耳的嘶鸣声。
水面下的脸骤然扭曲变形，扭成一团黑雾，顺着船舷弥漫着爬上来。
就在这时，《破邪录》轰然砸落黑雾之上，刺目金光爆射而出，黑雾迸发出撕心裂肺的惨嚎，顷刻间土崩瓦解。
少年还在发抖，我捡起《破邪录》，却发现书页上多了一行字：“龙穴已近，小心棺中魂。”
话音刚落，船身猛地一震，停在了一个巨大的漩涡中央。
漩涡底部隐约能看见一座石门，门上刻着和青铜殿一样的龙纹，而石门旁边，赫然立着一具半开的青铜棺：
棺里躺着的人，穿着玄门弟子的服饰，胸口插着一把剑，剑穗上的铜钱，正是之前追我的白须老道的！
“这……这不是玄清道长吗？”
少年惊呼。
我握紧破魂刀，刚要下船，就听见石门后传来一阵熟悉的声音，混着龙涎香的味道，飘进我的耳朵里。
“小徒弟，你终于来了。”
竟然是师父的声音。
04.
师父的声音裹着漩涡的水声飘来，我握着破魂刀的手猛地收紧，指节攥得发白。
少年躲在我身后，声音发颤：
“这……这声音是从石门里来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