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回话，目光落在那具半开的青铜棺上。
玄清道长的尸体还保持着睁眼的姿势，胸口的剑刃没入大半，剑穗上的铜钱沾着黑血：
那血的颜色，和师父袖口的青纹一模一样。
“哗啦。”
水面突然翻涌起来，漩涡转速加快，铁船在浪里晃得厉害。
《破邪录》从怀里飘出来，书页自动翻到新的一页，朱砂字在金光里明灭闪烁：
“玄清为饵，魂锁龙穴，入内需弃凡念。”
弃凡念？
我皱紧眉头，后颈的青纹突然开始发烫，像是在提醒我什么。
这时，石门“吱呀”一声缓缓打开，里面不是黑暗，而是泛着暖光的通道，通道两侧的石壁上，刻满了玄门符咒，每一道符咒都在渗着淡金色的光。
“小徒弟，进来吧。”
师父的声音又响了，这次更近，像是就在通道的尽头，
“我有话跟你说。”
少年抓住我的衣角：
“别去！这太邪门了，玄清道长都死在这儿了！”
我回头看了看他，把《破邪录》塞到他手里：
“你在船上等我，要是半个时辰后我没出来，就拿着这本书往山外跑，再也别回来。”
没等他再劝，我纵身跃下铁船，落在石门门口。
脚下的地面是温的，不像渊底的寒气，倒像师父以前煮药的灶台温度。
走进通道，龙涎香的气息愈发浓烈，与青铜殿内的气味一般无二。
通道尽头是个宽敞的石室，石室中央立着一根盘龙柱，柱子上缠着锁链，锁链的另一端，锁着一个熟悉的身影——正是师父！
他穿着十年前捡我时的粗布衫，只是脸色苍白，手腕和脚踝被锁链勒出红痕，袖口的青纹已经蔓延到了小臂，像爬满了青蛇。
“师父！”
我冲过去，破魂刀就要劈向锁链，却被他大声喝住：
“别劈！这锁链锁的不是我，是我身体里的邪祟！”
我猛地停住手，茫然看着他：
“这到底怎么回事？当年你偷的玄门至宝是什么？为什么你会被锁在这儿？”
师父苦笑一声，咳嗽着说：
“当年我偷的不是至宝，是‘镇龙石’。这龙骨渊底压着一条堕龙的残魂，玄门先辈用镇龙石镇压了它百年，可十年前镇龙石松动，堕龙残魂要逃出去为祸人间。我没办法，只能用自己的魂魄当锁，把残魂封在身体里，再用锁链锁在这儿，和青铜殿的棺锁形成呼应。”
我茫然愣住了：
“那玄清道长……”
“他是来抢镇龙石的。”
师父的眼神沉了下来，
“玄门里有人想借堕龙残魂的力量修炼，玄清就是他们的人。他找到这儿，想杀了我取走残魂，却没想到残魂反噬，被我用最后力气封进了青铜棺。”
话音刚落，师父的身体突然剧烈抽搐起来，青纹瞬间蔓延到了脖颈：
“不好！残魂要破封了！小徒弟，你听着，《破邪录》里有镇压残魂的法子，需要用你的血——你是我当年从乱葬岗捡的‘阴年阴月阴日生’，你的血能克制住残魂！”
“我知道！”
我掏出藏在怀里的匕首，刚要划开掌心，石室突然震动起来，盘龙柱上的锁链“咔嗒”作响，师父的眼睛开始翻白，声音变得嘶哑起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