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兰!你这药膏哪来的?神了!你手上那么大个疤,这就好了?”她捏着我的手腕,翻来覆去地看,语气里全是贪婪和震惊。
我心里咯噔一下,暗道不好,只能含糊其辞:“我……我奶奶给的土方子,随便抹抹的。”
“什么土方子这么厉害!这他妈是神药啊!”婆婆一把夺过我的药罐,像吸什么宝贝似的放在鼻子底下猛嗅,嘴里啧啧称奇,“这玩意儿要是拿出去卖,得卖多少钱啊!”
她那放光的眼神,看得我浑身发冷。
我扑过去抢回药罐,声音都在抖:“妈!这事您千万别往外说!这是我们家祖传的,是我奶奶给我的嫁妆,不能让外人知道!您答应我!”
“知道知道!”婆婆满口答应,把胸脯拍得啪啪响,“我又不傻!这么好的宝贝,我能随便告诉别人?放心,妈的嘴严实着呢!”
我看着她那副信誓旦旦的嘴脸,竟然信了。
我真是,蠢得可笑。
06
一个星期后,我正搓洗着一家人的脏衣服,门板被敲得震天响。
我拉开门,整个人钉在原地。
门口站着的,竟然是厂长夫人,周阿姨。
周阿姨在厂里可是个响当当的人物。
不光因为她是厂长夫人,更因为她左边额头那道蜿蜒到嘴角的狰狞长疤。
听说是年轻时在车间出的事,多少年了,各大医院跑遍了,那疤痕就是她脸上的一块狗皮膏药,撕不下来,成了她一辈子的心病。
她一见我,那张疤痕扭曲的脸上竟堆起一座热情的假山,一把攥住我沾满肥皂泡的手。
“兰子啊!在家忙呢?阿姨没打招呼就来了,不嫌烦吧?”
我浑身一激灵,赶紧把手在围裙上蹭干。
“不、不烦,周阿姨您快进来坐。”
周阿姨一屁股坐下,那双精明的眼睛就在我脸上、手上滴溜溜地转,像是要用目光把我剥开。
她笑得更热切了,开门见山:“兰子,阿姨今天来,是求你件事。我听说……你手上,有祖传的祛疤神药?”
我的脑子“嗡”地一声炸开,全身的血都倒流回了心脏,四肢冰凉。
不用问!
肯定是婆婆那个管不住的嘴,又把我的秘密当成她的功勋章,四处去显摆了!
我的脸瞬间烧成了猴屁股,又气又恨,恨不得当场找个地缝钻进去。
我只能扯着僵硬的嘴角,垂死挣扎:“周阿姨,您听谁瞎说的?我哪有什么神药,就是个不值钱的土方子,自己瞎抹着玩的。”
周阿姨脸上的笑意淡了下去,眼神像锥子一样扎在我身上。
“你婆婆都跟我说了。她说你手上烫得烂糟糟一个大疤,用你的药膏,不到一个月,就光溜溜一点痕迹都没了。兰子,你就帮帮阿姨!阿姨这张脸……是我一辈子的痛啊!只要你能帮我,价钱你随便开,要多少阿姨都给!”
我真是要被那老虔婆气死了!
她不光说了,还添油加醋,把“几乎看不见”直接吹成了“一点痕迹都没了”!
这要是治不好,我拿什么交代?
更何况,这方子是奶奶留给我保命的,怎么能拿出去当东西卖!
我只能继续硬着头皮,汗都下来了:“周阿姨,真不是我不帮您。我那药膏,药材特别刁钻,好几味都得回老家深山里现采。而且各人体质不一样,疤的情况也不一样,效果说不准的。我那纯粹是瞎猫碰上死耗子,我哪敢保证对您管用啊!万一没效果,我……我可担待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