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子,你可想清楚了?”
校尉声音低沉道,“这榜,揭了就没法后悔。治好了,一步登天。治不好……”
他没说下去,但那眼神中的杀气已经说明了一切。
“治不好,诛九族。”
叶玉轩平静地接话,“我既然敢揭,就有这个把握。”
他的镇定,反倒让锦衣卫校尉有些迟疑。
这小子,莫非真有什么通天本事?
“带走!”
校尉不再废话,一挥手,两个锦衣卫便一左一右押住叶玉轩,推着他朝宫城的方向走去。
围观的人群自动让开一条路,目光复杂地看着这个年轻人的背影。
车轮在青石板路上颠簸前行,周遭的议论声被远远甩在身后。
“这小子指定是疯了,为了富贵,命都不要了。”
“看着吧,不出一个时辰,就得被拖出来砍头!”
“可惜了,这么俊俏的后生。”
叶玉轩靠在冰冷的车厢壁上,闭目养神,嘴角却勾起一抹冷笑。
砍头?
九族?
不好意思,我,叶玉轩,穿越人士,正宗孤家寡人一个,上无片瓦遮身,下无寸土立足。
这波,属于极限一换一,换到就是赚到!
……
马车穿过重重宫门,最终在东宫前停下。
此地是太子朱标的居所,飞檐斗拱,雕梁画栋,却无寻常皇家那般俗气,反而处处透着一股雅致的书卷气。
庭院里的几株翠竹随风轻摇,沙沙作响,更添几分宁静。
但这宁静之下,却掩藏着足以倾覆整个大明的风暴。
两个锦衣卫一左一右,将叶玉轩“请”下马车,穿过回廊,径直带入一间寝殿。
殿内弥漫着浓郁的药味,和淡淡的血腥气。
几名太医垂头丧气地站在一旁,面如死灰。
珠帘之后,一张象牙床上,躺着一个面无血色的女人。
她双目紧闭,呼吸微弱,正是太子妃常氏。
“快!别磨蹭了!太子妃殿下要是有个三长两短,你们都得陪葬!”
一个太监尖声催促,手里的拂尘舞得都快飞出去了。
叶玉轩没理他,径直走向床榻,准备伸手順着被角探入,为常氏诊脉。
“放肆!”
那太监脸色大变,一步上前,厉声呵斥,“男女授受不亲,太子妃殿下金枝玉叶,岂是你能随意触碰的!隔着悬丝诊脉!”
叶玉轩动作一顿,差点气笑了。
都什么时候了,还搞悬丝诊脉那套江湖骗子的把戏?
真当我是来表演杂耍的?
他冷冷地瞥了太监一眼:“人都要没了,还讲究这些虚礼?你是想让她死,还是想让她活?”
“你……你大胆!”
太监气得浑身发抖,指着叶玉轩的手指都在哆嗦,“来人,给咱家……”
“够了。”
一个苍老却沉稳的声音从旁边传来。
叶玉轩循声望去,只见一个身穿粗布衣衫、头发花白的老妇人从屏风后走了出来。
那嚣张的太监一见她,立刻像被掐住脖子的鸭子,气焰全无,恭敬地垂下头。
老妇人没有看他,目光落在叶玉轩身上,上下打量了一番,缓缓开口:“陛下有旨,国朝危难之际,行非常之事。只要能救回太子妃,一切俗礼皆可免。”
她的声音不大,却让整个寝殿都安静下来。
叶玉轩心中微动。
这老妇人是谁?
一个眼神就能让总管太监噤声?
看来身份不简单。
不过,她的话倒是说到点子上了。
他冲老妇人点了点头,算是谢过,心中却在吐槽:狗仗人势的玩意儿,还是这位大娘看着顺眼。
不再耽搁,叶玉轩上前一步,将三根手指轻轻搭在常氏纤细的手腕上。
触手一片冰凉。
脉象……
刚一接触,叶玉轩的瞳孔骤然收缩,手指如同被烙铁烫到一般,猛地缩了回来!
不对!
这根本不是什么产后血崩的后遗症!
这脉象沉涩细弱,看似气血两亏,实则,暗藏一股燥烈之气,如同一条毒蛇盘踞在气血之中。
是中毒!
叶玉轩脑中电光石火,无数药理知识瞬间闪过。
桃仁、红花、三棱、莪术……
这些都是活血化瘀的猛药,孕妇沾之即堕,常人用之过量,便会血行不止!
有人在太子妃的饮食或者安胎药里,长期、小剂量地投放了这些东西!
手段何其歹毒!
这已经不是医疗事故,而是蓄意谋杀!
是宫斗!
不,这甚至可能是动摇国本的政治阴谋!
难怪太医院束手无策,他们被“产后血崩”这个表象给骗了,用的方子都是些补气养血的温和之物,根本是南辕北辙,杯水车薪!
此时,最好的办法绝不是什么温补,而是立刻止血!
用现代医学的手段,就是注射宫缩剂,强行让子宫收缩,关闭开放的血管!
“系统,兑换一支缩宫素注射液!”叶玉轩在心中默念。
【叮!缩宫素注射液,价格200积分。是否兑换?】
“兑换!”
【兑换成功!已存放至系统空间,可随时取出。】
一支装着透明液体的玻璃针剂凭空出现在他的意识中。
但新的问题来了。
这玩意儿……是肌肉注射。
说白了,就是打针,而且为了最快起效,最好是打在臀部。
给太子妃……打屁股针?
叶玉轩感觉自己的头皮一阵发麻。
这要是说出去,别说治病了,估计当场就会被当成亵渎皇室的登徒子,拖出去凌迟处死。
他定了定神,缓缓站起身,环视了一圈殿内的宫女太监,以及那位深不可测的老妇人。
“我要为太子妃施针,此法不能有外人在场,还请各位暂避。”
他的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到每个人耳中。
一石激起千层浪!
“什么?!”
“孤男寡女共处一室?这成何体统!”
“此人果然心怀不轨!”
刚才那名太监像是找到了发作的由头,尖叫起来:“咱家就知道,你这狂徒没安好心!竟敢提出如此无礼的要求!来人!把他给咱家拿下!”
几名侍卫立刻就要上前。
叶玉轩面色沉静如水,看着那位始终没有说话的老妇人。
他知道,这里真正能做主的,只有她。
所有人的目光,也都聚焦在了这位老妇人的身上。
老妇人沉默了。
她盯着叶玉轩看了许久,又看了眼床上气息奄奄的儿媳。
看到了常氏惨白的脸,看到了她身下被褥隐隐渗出的暗红。
她想起儿子朱标这几日痛不欲生的模样,更想起了刚刚出生,就可能要失去母亲的孙儿朱雄英。
规矩?
礼法?
在亲人的性命面前,又算得了什么!
老妇人眼中闪过一丝决绝。
“都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