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时间,在死寂的殿内,被拉得无比漫长。

每一息,都是煎熬。

常氏的意识在清醒与模糊的边缘徘徊。

她能感觉到,叶玉轩的呼吸虽然平稳而悠长,但他的额角却渗出的细密汗珠。

他似乎很累?

一股难以言喻的燥热,顺着他按压的拳心,钻入她的体内。

血崩的感觉,似乎也消失了。

这是……什么医术?

常氏从未听闻过,按压腹部,竟能止血?

还会让人感觉如此灼烫……

这已经超出了她对医道的全部认知。

片刻之后,常氏猛地瞪大了眼睛。

血崩竟然完全止住了!

她活下来了!

她神情复杂的看着眼前的男人。

之间,他的侧脸在烛火下轮廓分明,神情专注到近乎冷酷。

可就是这个冷冰冰的男人,竟用那那双手,将她从鬼门关硬生生拽了回来。

手法古怪又羞人,但……他有真本事!

他能救她的命!

朱雄英,允熥,还有她另外两个孩子……他们的脸庞在常氏的脑海里一一闪过。

是的,她不能死。

为了孩子们,她必须活下去!

什么羞辱,什么体面,在孩子的未来面前,一文不值!

……

约莫一炷香的功夫。

叶玉轩终于抬起了手。

他的额发已被汗水浸湿,几缕发丝贴在饱满的额角,脸色也有些苍白。

他随手拿起旁边一块干净的布巾,仔细擦拭着手上的血迹,动作慢条斯理,好看的很。

常氏的目光,下意识追随着他的动作。

直到他将布巾放下,转过头来。

“娘娘,血暂时止住了。”

“你的命,算是保住了。”

一句话轻飘飘的,却让常氏心落回了实处。

她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却发现喉咙干涩得厉害。

“不过……”

叶玉轩话锋一转,又皱紧了眉,“这只是权宜之计。你失血过多,气血两亏,根基已损。这次是强行封堵,治标不治本。”

“这种情况,随时都有复发的风险,一旦复发,只会比这次更凶险。”

常氏刚刚放下的心,又猛地提到了嗓子眼。

“那……那该如何是好?”

她的声音颤抖。

“后续需要汤药调理,慢慢弥补亏空。”

叶玉轩看着她,目光平静,“而且,为了防止意外,未来一月,我需要每日过来复诊,检查你的宫体恢复情况。”

每日……复诊?

常氏的心跳漏了一拍。

但她随即想到,他所谓的“复诊”,应该就是诊脉开方,而不是……而不是刚才那样……

叶玉轩似乎看穿了她的心思,补充道:“娘娘放心,只要情况稳定,后续只需诊脉便可。今日之法,乃非常手段,非万不得已,不会再用。”

这句话,彻底打消了常氏的顾虑。

不用再经历那羞愤欲死的场面,比什么都强。

命保住了,孩子们有依靠了,尊严……似乎也能保住了。

她向来恩怨分明,人家救她一命,她自然不会什么都不表示。

她挣扎着起身,想向叶玉轩行礼。

可她的身体却软得像面条,刚一用力,便是一阵头晕目眩。

“娘娘不必多礼。”

叶玉轩上前一步,虚扶了一下,阻止了她的动作。

“你的身体又虚又弱,已经经不起任何折腾。好生休养吧。”

常氏只好重新躺下,眼中满是感激:“叶太医……今日之恩,本宫没齿难忘。”

叶玉轩的嘴角,只是极轻微地扬了一下,眼中却毫无笑意。

“医者父母心,此乃本分。”

他说完,便不再多言,对着常氏微微颔首,然后转身,毫不拖泥带水地向殿外走去。

看着他干脆利落的背影。

常氏心中只觉得,这位叶太医,真是位医术高超、心怀仁念的奇人。

他刚一脚迈出殿门。

系统的声音在脑海中响起。

【叮!成功挽救大明太子妃常氏性命,逆转关键剧情节点,奖励积分:10000点。】

叶玉轩脚步未停,面色如常,心中却已是波澜微起。

一万积分。

不少了。

他心念电转。

抽奖么?

风险太大,不确定性太高。

他现在最需要的,是能立刻解决问题的东西。

常氏的状况,说是保住了命,其实就是用针剂强行堵住了出血口,吊着一口气。

但亏空的气血,单靠汤药慢慢补,太慢了,而且变数太多。

这深宫内院,谁知道下一次的黑手什么时候来?

失血过多,最直接有效的办法,就是输血。

但这个时代,输血等同于谋杀。

血型。

这个致命的关键点,没人知道。

一旦输错,神仙难救。

“系统,兑换血型快速检测试纸,再兑换一套一次性无菌输血设备。”

叶玉轩在心中默念。

【血型检测套装,2000积分。标准输血系统,3000积分。已兑换。物品存放于系统空间。】

很好。

五千积分花得值。

剩下的,可以留作备用,以防不测。

他打算先出宫回家,将东西准备妥当。

下次复诊,就是给常氏输血之时。

这件事,也必须尽快上报。

太子妃中毒,绝非小事。

跟这些宫女太监说,等于白说,甚至可能打草惊蛇,让幕后黑手提前警觉,连累自己。

必须见到朱元璋,或者太子朱标。

只有将这颗炸弹交到最高层手上,他这个拆弹的,才有可能活下来。

思绪万千,也只是一瞬间。

当他走到院中,呼啦一下,一大群人围了上来。

几个贴身宫女,几个太监,还有……那位始终在旁的老妇人。

所有人都围着他,一张张脸上写满了焦灼和期盼。

叶玉轩视线却直奔那位老妇人。

老妇人身上还是那件粗布衣,满脸风霜,看着就是个寻常人家的老太太。

可周围的宫女太监们,看她的眼神,却恭敬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