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头拧着眉,显然无法理解这几棵弱不禁风的“草”怎么能有如此巨大的能量。但他看着林薇那认真甚至带着点虔诚的侧脸,最终把质疑咽了回去,只是默默地又去挑了一桶水。
日子就在忙碌和期盼中流过。林薇防着大伯娘再来找茬,但奇怪的是,那边居然一直没动静。她偶尔出门,会发现院墙角落有新的脚印,似乎有人偷偷窥探过,却始终没现身。
她心里隐隐觉得不对劲,却又说不上来。
直到一天夜里,她被一阵极其轻微的响动惊醒。
不是风声,更象是有人刻意放轻的脚步声,就在院外!
她心头一紧,悄悄爬起,扒着窗缝往外看。
月色下,两个黑影正鬼鬼祟祟地靠近她的小院,手里似乎还拿着什么东西,隐约能闻到一股刺鼻的火油味!
他们想放火!
林薇吓得手脚冰凉,呼吸都停滞了。她第一个念头是去叫醒睡在隔间的石头,却发现自己根本动不了。
就在此时,身边原本熟睡的男人不知何时已然清醒。
黑暗中,她看不清他的表情,只感觉到他身上骤然散发出一种极其冰冷骇人的气息,与白日里沉默温顺的模样判若两人。
他甚至没有看她,只是无声无息地坐起,动作轻捷得像一头蓄势待发的猎豹。
他从床铺草垫下摸出几枚这些天削来当筷子用的细竹签,手指修长有力。
窗外,那两个黑影已经蹲下身,准备点燃手里的火折子。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林薇只听到耳边掠过几道极细微的破空声。
“呃!”
“啊!”
窗外几乎同时响起两声短促而痛苦的闷哼,随即是重物倒地的声音,以及火折子掉落在地的轻微啪嗒声。
一切重归寂静。
林薇僵在原地,心脏狂跳,几乎要蹦出嗓子眼。
月光从窗户的破洞漏进来,依稀照见男人冷硬的侧脸轮廓,和他尚未完全敛去的、那双眸子里一闪而过的骇人厉色。
那绝不是一个普通农夫或猎户会有的眼神。
他……到底是谁?
石头……不,这个男人缓缓转过头,看向吓呆了的林薇。那眼中的冰冷戾气迅速褪去,又变回了平日里那带着几分茫然的温顺模样,甚至还主动开口,声音带着刚醒的低哑,安抚道:
“别怕。”
他顿了顿,象是解释,语气却平静无波得令人心惊:
“两只烦人的耗子罢了。”
“已经处理掉了。”
林薇的心脏还在胸腔里狂跳,几乎能听到自己血液奔流的嗡鸣。月光透过破窗,映着男人平静无波的侧脸,和他刚才那句轻描淡写的话——“两只烦人的耗子罢了。”
处理掉了?
她僵硬地转动脖颈,目光试图穿透薄薄的窗纸,去看外面那两个“耗子”的下场。寂静,死一样的寂静取代了方才那两声短促的闷哼。没有呻吟,没有挣扎的响动。
一股寒意顺着脊椎猛地窜上来,比刚才发现有人要放火时更甚。
她猛地转回头,看向身边的男人。他依旧保持着坐姿,微微侧头看着她,那双深邃的眸子里,之前的冰冷戾气仿佛只是她的错觉,此刻只剩下一种近乎纯粹的平静,甚至……还带着一丝刚醒的朦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