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竹,最近怎么样?在学校住得还习惯吗?” 苏文彦的声音透过听筒传来,带着几分关切。
“挺好的,寝室很安静,学习也方便。” 苏立竹靠在椅背上,语气平静。
“那这周五要不要回家住?” 苏文彦顿了顿,又补充道,“妈要做你爱吃的菜。”
苏立竹纳闷,原身亲妈知道她爱吃什么吗?
“不了哥,休息日想去图书馆查点资料。” 苏立竹婉拒。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苏文彦知道妹妹最近成绩进步很大,可每次通话,他都觉得两人之间好像隔了点什么,心里总是空落落的,像丢了重要的东西,所以他很想抓住些什么。
他攥了攥手机,又说:“那…… 周末晚上去老宅的时候,我去接你?爷爷说有重要的事要宣布。”
苏立竹眉头一跳,看来爷爷要宣布解除婚约的事情了。
没等她开口拒绝,苏文宴赶紧补充:“老宅离学校很远,晚上没公交车,你一个人打车我不放心,要是不想我来,我让司机去接你也行。”
苏立竹听着苏文彦的语气带着几分恳求,不再拒绝:“哥,还是你来吧,麻烦你了。”
说实话她对这个哥哥没什么想法,能好好相处自然是好的。
“不麻烦!” 苏文彦立刻接话,声音都轻快了些,“我刚好周末要去你那边办事,顺路。”
挂了电话,苏文彦看着手机屏幕,忍不住笑了 —— 哪是什么顺路,他是怕她拒绝,才急着找了个借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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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末一早,苏立竹就起了床,她提前买好了本市历史展览馆的门票,想趁着去老宅前好好逛逛,展览馆里很安静,柔和的灯光打在玻璃展柜上,里面陈列着旧报纸、老照片,还有些带着岁月痕迹的小物件。
她停在一组民国时期的书信前,指尖隔着玻璃,轻轻划过信纸上模糊的字迹,忽然看到信末落款的名字,眼底闪过一丝惊讶。
沈燕之——那是故友的名字。
"燕之,不要去参加革命军,那很危险,我们在这里也能帮上忙的啊。"
"立竹,你看看这世道 —— 街角的老妪卖了三天草鞋换不来半升米,码头上每天都有人被活活累死!”
她抬头时,眼里盛着红血丝,语气陡然沉了下去:“那些高高在上享受着民脂民膏的高官,在侵略来临时却弃城而逃,到处都是尸横遍野啊!”
“这个国家病了!革命军就是治病的重药!”她往前迈了半步,带着破茧成蝶般的决绝,"如果战争需要有人流血,需要牺牲,我很乐意迎接死亡!"
苏立竹望着好友单薄却挺直的脊背,忽然想起幼时两人在学堂被罚抄书,沈燕之也是这样倔强的姿态。
沈燕之牺牲时才20岁,泛黄的剪报上,她穿着笔挺军装的照片依然鲜活,苏立竹颤抖着指尖抚过报纸上 "英勇就义" 四个字,窗外暴雨如注,将她的呜咽声掩盖过去。
那枚金锁早已典当换了药品,但沈燕之眼中燃烧的星火,永远烙印在她的瞳孔深处。
苏立竹抚摸着腰间崭新的勃朗宁手枪,枪柄上刻着的 "燕之" 二字硌得掌心生疼 —— 这是她替好友走下去的路,也是她们共同奔赴的、没有苦难的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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带着沉重的心情再往前走,展柜里的陶罐、旧地图,甚至是一张泛黄的学生成绩单,都让她心生感慨,有太多人在历史里留下过足迹,却最终像溪流汇入大海,连名字都没留下。
即便走在曾经走过的地方,还是会觉得沧海桑田,百年的时间,这片土地的变化,是当年的她根本不敢想象的,可即便如此,还是有无数人像她一样,在各自的时代里,朝着未来努力,哪怕前路难行。
她仰起头,看着展墙上 “百年变迁” 的标题,眼眶微微发热:“能看到现在这样昌盛的华夏,真好,是我之幸。”
“美女姐姐,你在说什么呀?” 一个清脆的声音突然响起。
苏立竹回过神,下意识答道:“嗯?没什么。”
她转身,看到穿着少数民族服饰的少女,正睁着圆溜溜的眼睛看着自己,熟悉的笑脸让她愣了愣:“阿荧?你怎么在这?”
“嘿嘿,就是我呀!” 阿荧蹦了蹦,伸手拉住她的衣角,“是阿爷带我来的,他说要来看老战友。”
“你看,他在那。”
说着,阿荧抬手指向不远处的展厅角落,苏立竹顺着她指尖的方向望过去,一眼就瞧见了那位穿中山装的老人。
老人的中山装颜色发旧,边角还磨出了浅白的毛边,但是干净整洁,连衣领都熨得平平整整。
他脊背挺得笔直,一动不动地站在一张泛黄的老照片前,双手背在身后,目光落在照片上,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爷爷总带我来这儿,” 阿荧语气里带着点小抱怨,眼睛却亮闪闪的,“你都不知道这里距离我家多远,得先坐飞机三个小时,下了飞机还得转高铁,又坐两个小时才能到。”
苏立竹笑了:“怪不得上次见你,发现你对哈市挺熟悉的。”
“那当然啦!” 阿荧立刻扬起下巴,带着点小得意,“我来来回回跑了这么多次,早比本地人还像本地人了!” 说着,她又往老人的方向看了一眼,声音轻了些,“爷爷以前就在这儿参军,还参加过鸭丽江战役呢。”
(本世界是平行世界,不要对标现实内容哈。)
“听爷爷说,那时候特别穷,储备资源少得可怜,” 阿荧的语速慢了下来,眼神也飘向了远处,像是在想爷爷说过的画面,“他们这些好多从南方来的兵,都还穿着单衣,就得在雪地里作战,天那么冷,雪那么深,好多人…… 都没熬过来。”
她顿了顿,又接着说:“爷爷说,当年他的老班长,在敌军阵营抢了条老外的毛毯回来给大家分着盖,要是没有那条毛毯,爷爷说不定也熬不过那个冬天。”
苏立竹没说话,心里却翻起了浪。
她所在的时代还没爆发全面战争,但燕之推算过,按照如今的局势,东北会是最先沦陷的,历史也是如此。
大多是他们这些家境好些的人凑钱捐的,连吃的东西,都是老百姓从嘴里省下来的,谁都舍不得多吃一口。
更多时候,只能靠从敌人手里抢物资,才能一点点壮大自己,可双方的武器并不对等,我方的胜利,几乎是靠战士们用命填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