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泪终于忍不住掉下来。 我抹掉眼泪，拿起笔。 签完最后一笔，陆沉舟把黑卡递给我。
“明天早上八点，” 他收好协议，声音没有一丝波澜，“到陆氏集团楼下等我，穿得体面些，别丢我的人。”
说完，他转身就走。 我攥着黑卡，站在原地。
周围的人还在看我，有同情，有嘲讽。
可我已经顾不上了。
我拿出手机，给医院缴费处打电话。 “喂，您好，我是 302 病房苏兰的女儿，我想预缴明天的费用……”
电话接通的那一刻，我终于明白， 尊严算什么？ 面子算什么？ 只要能让妈活下去，就算让我再难堪，我也认了。
只是我不知道，这场用尊严换来的 “赎罪”，会把我和陆沉舟，都拖进一场藏了三年的真心里面。
第二章：温柔
手机响的时候，我刚给妈擦完手。 屏幕上没备注名字，我接起来，是个陌生男人的声音：“苏小姐，我是陆总的司机，在医院楼下，您下来拿点东西。”
司机师傅把一个烫金的礼服袋递过来，语气客气得过分：“陆总说，今晚有个晚宴，让您穿这个去。”
礼服袋上的 logo，我熟。 是当年我过生日，爸托人从国外订的高定，裙摆上缝了三百多颗水钻，当时花了小十万。 “陆总还说，” 司机补充道，“七点准时去接您，别迟到。”
我抱着礼服袋回病房，护工看了一眼，小声问：“小姐，这是要去参加宴会啊？” 我扯了个笑，没说话。 哪里是参加宴会，是去当他 “复刻羞辱” 的道具。
七点整，黑色轿车停在医院门口。 我换好礼服，踩着陆沉舟让人送来的高跟鞋 —— 跟高得吓人，我好久没穿了。 坐进车里，陆沉舟已经在后排了。 他看了我一眼，眉头皱了下：“裙摆没拉好。” 我赶紧伸手拽了拽，指尖碰到水钻，划了道小口子。 他瞥见我指头上的血，没说话，从兜里掏出张创可贴，丢给我。
车开了四十分钟，停在酒店门口。 陆沉舟走在前面，我跟在后面，像个跟屁虫。 有人过来跟他敬酒，他没接，反而侧头看我：“苏小姐，当年你是怎么帮我挡酒的，忘了？”
我愣了一下，才想起三年前那个宴会。 有客户缠着他喝酒，我怕他喝醉了没法护我，就挡在他前面，说 “陆哥还要开车，我替他喝”。 可现在，他要我复刻的，是另一副嘴脸。
我硬着头皮上前，伸手想挡住敬酒的人：“抱歉，陆总还有事……” 话没说完，陆沉舟突然抬手，把我的胳膊甩开。 力道很大，我没站稳，往后倒去，重重摔在地毯上。 礼服裙摆散开，露出我磨红的脚踝。
周围传来窃笑声。 “这不是苏家大小姐吗？怎么现在跟个佣人似的？” “听说苏家破产了，她现在靠陆总活呢……”
我咬着牙，扶着旁边的桌布爬起来。 膝盖磕得生疼，我却不敢揉 —— 怕他又说我 “装可怜”。
就在我准备站直的时候，眼角瞥见陆沉舟的脚动了动。 他穿着黑色皮鞋，轻轻把我脚边的地毯往我这边扯了半寸 —— 很轻，没人注意。 我踩在扯过来的地毯上，终于站稳了。 抬头看他，他已经转过身，跟别人说话了，好像刚才什么都没发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