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最后一针缝合线在无影灯下泛着冷光。
我捏着持针器的手很稳,
三十七分钟的心脏移植手术,
比预计提前了九分钟。
"准备关胸。
"我对着巡回护士说。
话音刚落,
手术灯突然炸开刺目的白光。
像有人把太阳塞进了眼眶,
视网膜烧灼般疼痛。
我下意识抬手遮挡,
却抓了个空。
再睁眼时,
檀木雕花的床顶横在眼前。
暗红色帷帐被风吹得轻轻晃动,
铜钩碰撞发出细碎的声响。
手腕传来尖锐的刺痛,
低头看见三道狰狞的伤口,
边缘泛着不正常的青紫色。
"王妃您终于醒了!"带着哭腔的声音从床边传来。
穿藕荷色襦裙的少女扑到跟前,
眼睛肿得像桃子,
"您要是再不醒,
青禾就跟着您去了......"
我盯着她发间的银簪发呆。
现代手术室可没有会梳双丫髻的护士。
"我这是......"
"您不记得了?"叫青禾的丫鬟攥紧我的手,
"柳侧妃昨夜突发急症,
您开的方子......"她突然噤声,
警惕地看了眼紧闭的雕花木门。
记忆碎片突然涌进来。
穿月白襦裙的女人躺在床上,
嘴角挂着诡异的微笑。
她的指甲刮过我的掌心,
留下冰凉的触感。
"那个方子有问题。
"我猛地坐起来,
头晕得差点栽回去。
手腕伤口渗出血珠,
在锦被上洇出暗色痕迹。
青禾手忙脚乱地按住我:"王爷下令禁足,
说等柳侧妃头七过了再......"她没说完,
但脖子上浮现的指痕说明了一切。
我摸向枕下。
作为外科医生,
我习惯性藏了根银簪当临时器械。
指尖碰到冰凉金属时,
门外传来铠甲碰撞声。
"王妃请用膳。
"老管家端着漆盘进来,
浑浊的眼睛扫过我的手腕。
他放碗的动作很轻,
碗底压着张泛黄的纸。
等脚步声远去,
我展开那张纸。
是张药方,
字迹娟秀得眼熟。
右下角沾着褐色痕迹,
闻起来像干涸的血。
"这是先王妃的......"青禾突然捂住嘴。
窗外传来乌鸦叫声。
我盯着药方上"朱砂五钱"的字样,
突然想起柳侧妃临死前涂着丹蔻的指甲。
那红色鲜艳得不正常,
像刚浸过血。
走廊上响起脚步声,
比侍卫的更轻,
像猫踩着绒毯。
青禾脸色瞬间煞白,
飞快地把药方塞进我中衣暗袋。
门被推开时,
我正用银簪挑开手腕伤口的腐肉。
抬头看见个穿玄色蟒袍的男人站在逆光里,
腰间玉佩纹着狰狞的睚眦。
"看来王妃恢复得不错。
"他的声音像淬了冰,
"正好,
柳家来讨说法了。
"
2
萧云瑾的影子压在我床前,
蟒纹玉佩垂下的流苏还在微微晃动。
我捏着银簪的手指发僵,
伤口里挑出的腐肉正冒着腥臭的脓血。
"王爷要听实话么?"我把银簪尖上的脓血抹在锦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