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柳侧妃中的是牵机药,

我开的方子里可没有马钱子。

"

他瞳孔猛地收缩。

这个反应让我确信——这位王爷懂毒理。

门外突然传来瓷器碎裂声。

老管家跪在走廊上收拾碎片,

佝偻的背影正好挡住想偷听的侍女。

萧云瑾甩袖转身,

蟒袍下摆扫过门槛时,

我瞥见他靴底沾着暗红色粉末。

"青禾,

去把妆奁底层的东西拿来。

"

小丫鬟抖着手撬开紫檀木匣的暗格。

里面躺着本医书,

封面被血浸成了褐色。

翻到夹着干花的那页,

半张残破的药方飘了出来。

"先王妃的安神汤?"青禾突然指着某处,

"这味药画了朱砂圈。

"

我盯着被圈起来的"夜交藤",

后颈汗毛倒竖。

这药材和柳如烟指甲上的丹蔻一样,

都含硫化汞。

但真正要命的是旁边那行小字:需以铜器煎煮。

铜器遇汞会产生什么,

现代医学生都知道。

三更梆子响时,

我摸进了小厨房。

解剖刀是用银簪磨的,

死老鼠是让青禾用糕点诱来的。

当刀尖划开鼠胃,

那股熟悉的苦杏仁味让我差点吐出来。

乌头碱。

剂量足够让一头牛瞬间暴毙。

"王妃好雅兴。

"阴森森的声音从背后传来。

林太医提着灯笼站在阴影里,

官服上绣的仙鹤像要扑过来啄人,

"老夫奉旨来查柳侧妃的药渣。

"

我挡着解剖到一半的老鼠:"院首大人不妨先解释下,

为何王爷每月十五发作的心绞痛,

脉象却显示尺脉弦紧?"

老家伙的灯笼"哐当"掉在地上。

火苗窜起来照亮他抽搐的脸,

像张融化的蜡像。

回到寝殿时,

青禾正在烧什么东西。

灰烬里残留着半片金箔,

边缘能看见"西域贡"三个字。

"管家给的。

"她嘴唇白得透明,

"说先王妃临终前,

王爷正在试戴番邦进贡的金丝甲。

"

我猛地攥紧那本医书。

汞蒸气遇金会形成汞齐——这他妈根本是场化学谋杀。

窗外突然掠过黑影。

有人用石子打灭了烛火,

接着传来布谷鸟叫声。

青禾抖着手从窗棂缝隙抽出一张字条,

墨迹被雨水晕开了大半。

"十五......地牢......"她念到一半突然噎住。

我抢过字条凑近闻了闻。

墨香里混着铁锈味,

还有一丝熟悉的沉水香——和萧云瑾袖口沾染的气息一模一样。

五更鼓刚敲过第一声,

手腕突然针扎似的疼。

借着月光查看,

发现伤口渗出的血珠竟泛着诡异的蓝绿色。

"王妃别动!"青禾突然扑过来按住我。

她指甲缝里藏着某种粉末,

抹在伤口上瞬间冒出刺鼻白烟。

我疼得眼前发黑,

却看清了她袖口掉落的药碾子——那上面刻着太医院的徽记。

3

青禾的粉末在伤口上滋滋作响,

灼烧感直钻骨髓。

我咬紧牙关没出声,

却听见门外传来重物倒地的闷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