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侧妃中的是牵机药,
我开的方子里可没有马钱子。
"
他瞳孔猛地收缩。
这个反应让我确信——这位王爷懂毒理。
门外突然传来瓷器碎裂声。
老管家跪在走廊上收拾碎片,
佝偻的背影正好挡住想偷听的侍女。
萧云瑾甩袖转身,
蟒袍下摆扫过门槛时,
我瞥见他靴底沾着暗红色粉末。
"青禾,
去把妆奁底层的东西拿来。
"
小丫鬟抖着手撬开紫檀木匣的暗格。
里面躺着本医书,
封面被血浸成了褐色。
翻到夹着干花的那页,
半张残破的药方飘了出来。
"先王妃的安神汤?"青禾突然指着某处,
"这味药画了朱砂圈。
"
我盯着被圈起来的"夜交藤",
后颈汗毛倒竖。
这药材和柳如烟指甲上的丹蔻一样,
都含硫化汞。
但真正要命的是旁边那行小字:需以铜器煎煮。
铜器遇汞会产生什么,
现代医学生都知道。
三更梆子响时,
我摸进了小厨房。
解剖刀是用银簪磨的,
死老鼠是让青禾用糕点诱来的。
当刀尖划开鼠胃,
那股熟悉的苦杏仁味让我差点吐出来。
乌头碱。
剂量足够让一头牛瞬间暴毙。
"王妃好雅兴。
"阴森森的声音从背后传来。
林太医提着灯笼站在阴影里,
官服上绣的仙鹤像要扑过来啄人,
"老夫奉旨来查柳侧妃的药渣。
"
我挡着解剖到一半的老鼠:"院首大人不妨先解释下,
为何王爷每月十五发作的心绞痛,
脉象却显示尺脉弦紧?"
老家伙的灯笼"哐当"掉在地上。
火苗窜起来照亮他抽搐的脸,
像张融化的蜡像。
回到寝殿时,
青禾正在烧什么东西。
灰烬里残留着半片金箔,
边缘能看见"西域贡"三个字。
"管家给的。
"她嘴唇白得透明,
"说先王妃临终前,
王爷正在试戴番邦进贡的金丝甲。
"
我猛地攥紧那本医书。
汞蒸气遇金会形成汞齐——这他妈根本是场化学谋杀。
窗外突然掠过黑影。
有人用石子打灭了烛火,
接着传来布谷鸟叫声。
青禾抖着手从窗棂缝隙抽出一张字条,
墨迹被雨水晕开了大半。
"十五......地牢......"她念到一半突然噎住。
我抢过字条凑近闻了闻。
墨香里混着铁锈味,
还有一丝熟悉的沉水香——和萧云瑾袖口沾染的气息一模一样。
五更鼓刚敲过第一声,
手腕突然针扎似的疼。
借着月光查看,
发现伤口渗出的血珠竟泛着诡异的蓝绿色。
"王妃别动!"青禾突然扑过来按住我。
她指甲缝里藏着某种粉末,
抹在伤口上瞬间冒出刺鼻白烟。
我疼得眼前发黑,
却看清了她袖口掉落的药碾子——那上面刻着太医院的徽记。
3
青禾的粉末在伤口上滋滋作响,
灼烧感直钻骨髓。
我咬紧牙关没出声,
却听见门外传来重物倒地的闷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