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默升职那天，是我滚蛋的日子。
我记得很清楚，天在下雨。
我抱着一个纸箱子，站在公司门口，像一条被赶出家门的狗。
实习期最后一天，一个转正名额。
我们组，我和他，二选一。
昨天晚上，他还抱着我说，晓晓，我们一起努力，以后就在这个城市扎根。
今天早上，他就拿着我熬了三个通宵做的方案，跟总监说，这是他独立完成的。
总监拍着他的肩膀，说小陈啊，年轻有为。
我冲进去，想解释。
陈默拦住我，压低声音，几乎是咬着牙说的。
“林晓晓，你一个女孩子，那么拼干嘛？”
“这个机会对我更重要，你就当帮我一次，好不好？”
“以后我挣钱养你啊。”
我看着他那张熟悉的脸，突然觉得很陌生。
我什么也没说，默默回去，收拾东西。
没有人跟我说一句话。
那些平时跟我关系不错的同事，都躲着我。
我成了那个，为了抢功劳，污蔑自己男朋友的小人。
我抱着箱子，走出大楼。
雨水打在我的脸上，冰冷。
我看见陈默，撑着一把伞，搂着我们部门的组花李悦，走进了街对面的一家高档餐厅。
李悦的爸爸，是我们的一个大客户。
我懂了。
我全懂了。
我站在大雨里，看着他们在温暖的灯光下，举杯庆祝。
那一刻，我心里有个东西，碎了。
是爱情，是梦想，也是那个天真的林晓晓。
我没哭。
我只是拿出手机，退掉了回老家的火车票。
然后，订了一张去国外的，单程机票。
2
一年后，我回来了。
邮箱里那封署名总部的邮件，写得很清楚。
【林晚小姐：鉴于您在欧洲市场卓越的开拓能力，总部决定，正式任命您为大中华区执行总裁。首要任务，整顿上海分公司。】
林晚。
这是我的新名字。
这一年，我过得不像个人。
我一天只睡四个小时，剩下的时间，都在学习，工作，见客户。
我学着穿十厘米的高跟鞋，学着喝最烈的酒，学着跟那些人精一样的老外谈判。
我胃出血住了两次院，发着高烧拿下过三百万的单子。
我瘦了二十斤。
也硬了心肠。
飞机落地那天，上海也在下雨。
和一年前那天，一模一样。
总部派来的车，直接把我送到了一家五星级酒店的总统套房。
桌上，放着分公司的所有资料。
和一份，核心人员名单。
我一眼，就看到了那个名字。
陈默。
职位：项目总监。
照片上，他穿着西装，意气风发，笑得春风得意。
资料上写着，他因为一年前的那个“优秀方案”，被破格提拔，现在是公司的红人，王副总的心腹。
我拿起红酒，轻轻晃了晃。
酒杯里，映出一张陌生的脸。
妆容精致，眼神冷漠。
我差点没认出来，这是我。
这一年，他过得很好啊。
踩着我的尸骨，爬得挺快。
挺好的。
爬得越高，才摔得越惨嘛。
我抿了一口酒，拨通了助理的电话。
“通知上海分公司所有总监级别以上员工，明天上午九点，会议室开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