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摇摇头,脸上刻满了比七年前更深的皱纹。「回屋去,明天我再解释。」
「但现在...这些是...」我忍不住看向那列尸体,尤其是最后那个。
父亲侧身挡住我的视线。「回去!」他的声音突然严厉起来,「这不是你该看的。回去,锁好门,天亮前别出来。」
我还想争辩,但看到父亲眼中从未有过的焦虑甚至是恐惧,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他从未用这种眼神看过我,即使七年前那场意外发生后也没有。
「回去吧,孩子。」父亲的语气软了下来,几乎带着恳求,「有些事情,不知道比知道要好。」
最后看了眼那列沉默的尸体,我转身往回走。但就在转身的刹那,我分明看到最后那具尸体的手微微动了一下。那不是风吹动尸衣的摆动,而是手指实实在在的蜷缩动作!
尸体怎么会动?
我猛地回头,却发现父亲已经调整好了队伍,继续向前行进了。那具尸体看起来毫无异常,仿佛刚才只是我的错觉。
回到屋里,我锁上门,却毫无睡意。窗外,铃声渐行渐远,向着后山的方向而去。父亲要去哪里?为什么带着一具像是外国人的尸体?为什么那尸体会动?
七年前父亲金盆洗手的那晚突然闪回脑海。那晚他抬回来的尸体支离破碎,几乎无法拼凑完整。父亲花了整整三天超度亡魂,事后大病一场。病愈后他烧掉了所有赶尸工具,只留下那枚摄魂铃,说是祖师爷传下来的,毁不得。
但现在,他不仅取回了铃铛,还重新上路了。
雨又大了起来,敲打得屋顶噼啪作响。我倒了一杯水,手微微发抖。父亲的行为太反常了,还有那具会动的尸体……
突然,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响起。
我吓了一跳,水杯险些脱手。是父亲回来了?怎么会这么快?
「谁?」我警惕地问。
门外没有回应,只有更加急促的敲击声。
我走到门边,透过缝隙向外看,门外空无一人。
正疑惑间,敲门声再次响起,这次我看清了,不是大门,而是从父亲卧室方向传来的声音!
小心翼翼地推开父亲卧室的门,里面空无一人。敲门声却再次响起,这次清晰地从壁橱里传来。
我吞了口口水,缓缓拉开壁橱门。
一具尸体直接倒在我身上!
我惊叫一声,猛地向后跌坐在地。那具尸体随之倒地,露出它的面容,是我从未见过的年轻人,二十多岁模样,脸色青白,毫无生气。他穿着现代服装,根本不是刚才队伍中的任何一个。
父亲的壁橱里藏着一具尸体!
混乱中,我发现尸体手中紧紧攥着什么东西。强忍着恐惧,我掰开他冰冷僵硬的手指,是一张照片。
照片上是我和父亲的合影,去年送我上大学时在校园里拍的。但照片背面,用鲜血写着一行令我浑身冰凉的文字:
「快逃,你父亲不是原来的他了」
2.血字警告。
我连滚带爬地后退,直到脊背撞上冰冷的墙壁才停下来。眼睛死死盯着那具倒在地上的尸体,生怕它突然站起来。
壁橱里的尸体?血字警告?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心跳如擂鼓,在寂静的房间里格外响亮。我深吸几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父亲是赶尸匠,家里出现尸体虽然惊悚,但并非完全不可能。也许这是父亲接的「私活」,暂时存放在家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