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那张照片和背面的血字又该如何解释？
「快逃，你父亲不是原来的他了」
字迹潦草，仿佛是在极度慌乱中写下的。墨迹暗红粘稠，确实像是血液书写而成。是谁写的？是这个死去的年轻人吗？他为什么会有我和父亲的合影？
我颤抖着再次靠近尸体，仔细查看。年轻人约莫二十五六岁，穿着牛仔裤和格子衬衫，像是常见的背包客打扮。身上没有明显外伤，但面色青白，显然已死去多时。他的眼睛半睁着，瞳孔浑浊，嘴角有一丝已经干涸的血迹。
我注意到他另一只手里似乎还攥着什么东西。小心掰开手指，发现是一个小巧的 U 盘。
U 盘？尸体手中握着 U 盘？这太超现实了。
正当我盯着 U 盘发愣时，大门外突然传来了脚步声！
是父亲回来了！
慌乱中，我来不及多想，迅速将照片和 U 盘塞进口袋，然后将尸体拖回壁橱。尸体比想象中沉得多，而且僵硬异常，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勉强塞回壁橱中。
刚关上壁橱门，大门就吱呀一声被推开了。
父亲站在门口，蓑衣还在滴水，斗笠压低遮住了大半张脸。他身后已经没有那些尸体了。
「平安，你怎么还没睡？」父亲的声音异常沙哑。
「我……我听到奇怪的声音，起来看看。」我努力让自己的声音不发抖，「爸，你去哪了？」
父亲没有立即回答，而是慢慢脱下蓑衣挂好。当他转身面向我时，我注意到他的手上沾有暗红色的污渍，像是泥土，又像是……
血。
「处理些旧事。」他简短地说，眼神躲闪，「快去睡吧。」
「爸，你真的没事吗？七年前你发誓不再……」
「有些事情由不得自己选择。」父亲打断我，语气突然激动起来，「命运如此，避无可避。」
这话听起来不像是我熟悉的父亲。他从来是个务实的人，不信命不信运，只信自己的手艺。
「那些尸体……」我试探着问，「其中一具，好像是外国人？」
父亲猛地抬头，目光锐利：「你看到了多少？」
「就...就一眼，」我被他的反应吓到了，「最后那具，个子比较高，金头发...」
父亲的表情变得十分复杂，混合着恐惧和愤怒。他快步走向我，一把抓住我的手臂：「听着，儿子，从现在开始，忘掉你今晚看到的一切。不要问，不要查，不要对任何人提起。明白吗？」
他的手冰冷得不似活人，力道大得让我疼痛。
「为什么？爸，你到底在做什么？为什么会有外国人的尸体？你不是说赶尸有三赶三不赶吗？这规矩不是你教我的吗？」
父亲的眼神闪烁了一下，手上的力道稍松：「时代变了，规矩……也得变。」
这完全不像父亲会说出来的话。他一直是传统最坚定的守护者，对赶尸的规矩看得比命还重。七年，一个人会发生如此大的变化吗？
「去睡吧。」父亲最终说道，语气中带着极度的疲惫，「明天一早，你去县城的阿雅家待几天。」
「为什么？」
「别问为什么，照做就是！」父亲突然爆发，然后又迅速平静下来，「求你了，平安，就听我这一次。」
我愣在原地。父亲从未用这种恳求的语气对我说过话。他向来是强硬而固执的，说一不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