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景深看着我,像是看着一个从地狱里爬出来的妖魔。他眼中的恨意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越来越浓的、几乎要将他吞噬的恐惧。
他终于明白,他娶回来的,不是一个可以随意拿捏的草包,而是一个,专门来向他索命的,复仇者。
3
第二天,傅景深破天荒地没有去公司。
他把自己锁在书房里,整整一天。我猜,他大概是在疯狂地调查,沈薇到底是怎么知道那些事情的。
我一点也不担心。因为他什么也查不到。
江寻生前孤僻,没什么朋友,唯一知道她所有痛苦的,只有我最好的闺蜜,夏栀。而夏栀,现在是我最坚实的盟友。
我悠闲地坐在楼下的客厅里,喝着顶级庄园的咖啡,翻看着沈家的产业资料。沈家和傅家是商业上的死对头,这次联姻,本就是一场双方各怀鬼胎的交易。沈家需要傅家的渠道,而傅家,则需要沈家的资金来填补一个巨大的窟窿。
傅景深以为他娶沈薇,是忍辱负重,是他赢了。他不知道,他只是引狼入室。
下午三点,门铃响了。
管家前来通报,说是林晚晚小姐来了。
我挑了挑眉。白月光这就按捺不住,上门来宣示主权了?
“让她进来。”
林晚晚穿着一身白色的连衣裙,长发披肩,脸上画着精致的淡妆,一副不食人间烟火的样子。她看到我,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轻蔑,但很快就换上了一副温柔又无辜的表情。
“沈小姐……哦不,现在应该叫傅太太了。”她在我对面的沙发上坐下,姿态优雅,“我听说景深昨天没去公司,有些担心,所以过来看看。”
好一朵楚楚可怜的白莲花。
前世的江寻,就是被她这副样子骗了,以为她真的是个善良无害的受害者,甚至还因为傅景深对她的“亏欠”,而感到自责。
“林小姐有心了。”我放下咖啡杯,身体向后靠进柔软的沙发里,“不过,我丈夫他只是……新婚燕尔,有些劳累过度,没什么大碍。”
我故意将“劳累过度”四个字咬得很重。
林晚晚的脸色果然僵了一下。她放在膝盖上的手,不自觉地握紧了。
“傅太太真会开玩笑。”她勉强挤出一个笑容,“我和景深认识这么多年,他是什么样的人,我最清楚。他心里只有一个人。”
她这是在向我宣战了。
我笑了。
“是啊,他心里确实只有一个人。”我点点头,表示赞同,“那个人叫江寻,对吧?一个已经被他亲手害死的女人。”
林晚晚的脸色彻底变了。她大概没想到,沈薇这个草包,说话会这么直接,这么不留情面。
“你胡说!”她激动地站起来,“景深他只是……他只是不懂得怎么去爱!江寻的死,只是一个意外!”
“意外?”我端起咖啡,吹了吹热气,“林小姐,你脖子上的这条项链,是傅景深在江寻生日那天,从巴黎拍卖行拍下来的吧?花了八百万。而那天,江寻躺在医院里,发着高烧,连口热水都喝不上。”
林多晚下意识地捂住了自己的脖子,眼神慌乱。
“还有你手上这枚戒指,”我继续说,“是你上个月说喜欢,傅景深就立刻停掉了江寻的医药费,把钱拿去给你买了。林小姐,你一边心安理得地花着一个垂死之人救命的钱,一边告诉我,她的死,只是一个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