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恨我，却又不得不在我身上，寻找江寻的影子。
这天晚上，他喝得酩酊大醉回来。一进门，就抓着我的手，猩红着眼睛问我：“你告诉我，你到底是谁？你是不是认识江寻？是不是她派你来折磨我的？”
我看着他这副样子，只觉得可悲。
直到现在，他还在自欺欺人。他宁愿相信我是江寻派来的使者，也不愿意相信，江寻已经死了，被他亲手杀死了。
我没有回答他，只是从他口袋里，拿出他的手机。
手机的屏保，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从林晚晚的照片，换成了江寻那张黑白的墓碑照。
我当着他的面，划开手机，点开相册，找到了那张照片，按下了删除键。
“傅景深，”我将手机扔回他怀里，声音冰冷，“别再做梦了。江寻已经死了。而我，是你唯一的噩梦。”
他看着被删除的照片，愣了很久。然后，他突然笑了，笑得眼泪都流了出来。
“是啊，”他喃喃自语，“你是我的噩梦……”
他抬起头，用一种我从未见过的，近乎绝望的眼神看着我。
“可是，只有在噩梦里，我才能感觉到，她好像还活着。”
我知道，我布下的网，已经到了收紧的时候了。
傅景深这个男人，已经被我亲手推进了，万劫不复的深渊。而他，甘之如饴。
5
傅景深开始对我好了起来。
不是那种夫妻间的温情，而是一种近乎病态的、讨好式的补偿。他大概是把我当成了江寻的化身，一个可以让他赎罪的对象。
他会亲自下厨，做一桌子江寻生前最爱吃的菜。然后坐在我对面，看着我一口一口地吃下去。我面无表情地吃着，心里却在冷笑。江寻活着的时候，别说下厨了，他甚至连她对海鲜过敏都不知道。
他会买回来很多画具，堆满整个画室。那是江寻生前最渴望的东西。可现在，我只会拿起那些昂贵的颜料，像泼墨一样，随意地洒在画布上，将它们变成一幅幅扭曲、怪诞、充满了讽刺意味的涂鸦。他看着那些被糟蹋的画，眼神痛苦，却一个字都不敢说。
他甚至，开始戒掉了和林晚晚的一切联系。林晚晚几次三番地闹上门来，都被他冷着脸，让保镖赶了出去。
那朵曾经在他心尖上盛开的白莲花，如今，成了他避之不及的麻烦。
所有人都觉得，是沈薇这个草包千金，不知用了什么狐媚手段，竟然真的收服了傅景深这匹野马。
只有我自己知道，傅景深爱上的，根本不是沈薇。
他爱上的，是我为他精心扮演的，江寻的鬼魂。
他越是沉迷，我就越是残忍。
我会模仿江寻的笔迹，给夏栀写信。然后故意把信丢在书房，让他捡到。信里，我用江寻的口吻，写满了对他的思念和不舍，以及对自己无法陪他走下去的遗憾。
傅景深看到那封信的晚上，在书房枯坐了一夜。第二天出来，眼睛肿得像核桃。他看我的眼神，充满了失而复得的狂喜和浓得化不开的愧疚。
他开始加倍地对我好。他把傅氏集团的股份，一点一点地，转到了我的名下。他说，这是他欠江寻的。
我毫不客气地，全部收下。
夏栀有时候会担心地问我：“寻寻，你这样玩火，不怕把自己也烧进去吗？傅景深现在就像个疯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