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厢门被轻轻推开。
邓利去而复返。他脱掉了西装外套，反手关上门，隔绝了外面走廊传来的嘈杂。他的目光扫过空荡的包厢，最后落在周权身上，没有丝毫意外。
“还没尽兴？”邓利的声音在寂静的包厢里显得格外清晰。
周权抬眸，透过烟雾看他，扯了扯嘴角：“酒还没喝完。”他拿起酒瓶，向另一只空杯倒了小半杯琥珀色的液体，推到自己对面的位置。
邓利走过来，自然地在对面坐下，却没有立刻去碰那杯酒。他打量着周权，目光像手术刀一样：“周少今天似乎……心事重重。和平时不太一样。”
“哦？”周权吸了一口雪茄，缓缓吐出烟圈，“邓大学者还会看相？”
“观察而已。”邓利指尖轻轻点着膝盖，“比如，你看柳如烟的眼神，和以前不太一样。”
周权心里一紧，面上却不动声色：“怎么不一样？”
“少了点热切，”邓利的声音平稳无波，像是在分析一个实验样本，“多了点……审视。甚至，有点冷。”
周权嗤笑一声：“你看错了。我对如烟的心意，从来没变过。”这出口后连他自己都有点恶心。
“是么。”邓利不置可否，终于端起那杯酒，轻轻晃动着，看着酒液挂壁，“或许吧。就像我也从未想过，我实验室里那些枯燥的数据，有一天会值得周少如此关心。”
周权指尖的雪茄微微一顿。他紧紧盯着邓利：“天才学者的核心数据，谁不感兴趣？说不定哪天就能变成点石成金的宝贝呢。”他故意用了“点石成金”这个词，暗示着学术成果的变现，这也是前世柳如烟窃取邓利成果的动机之一。
邓利抬眼：“点石成金？周少说得轻松。有些东西，沾染了铜臭，或者遇到了不该碰的人，反而会变成催命符。”他的语气依旧平淡，但“催命符”三个字，却带着冰冷的重量。
周权身体微微前倾，将雪茄摁灭在水晶烟灰缸里，发出轻微的“嘶”声，“比如呢？比如……那些看似清纯无辜，实则胃口比天还大的……学术掘金者？”
包厢内的空气仿佛凝固了。
邓利晃动的酒杯停了下来。他沉默地看着周权，足足有十几秒。那眼神复杂难辨，有探究，有警惕，有一丝类似期盼的光芒一闪而过。
“掘金者……”邓利缓缓重复着这个词，声音低沉了下去，“周少这个比喻，倒是新鲜。看来周少对学术圈的认识，比我想象的深刻。我还以为，你只对迷踪会所那种地方感兴趣。”
他又提到了这个会所，第二次！
周权感觉自己的血液在加速流动。他舔了舔有些干涩的嘴唇：“格调嘛，有时间去玩玩就是了。说到深刻……我最近倒是听说了一个挺深刻的故事，邓学长想听听吗？”
邓利没有说话，用眼神示意他说下去。
周权压低声音，仿佛在讲述一个道听途说的趣闻：“听说啊，国内有个挺有名的实验室，出了个天才学生，结果呢，被自己最信任的搭档坑了。那搭档偷了他的核心数据，稍微改了改，抢先发表了，反过来还诬陷他学术不端。最绝的是，那搭档还是个演技派，哭得那叫一个伤心，说是被天才学生胁迫、误导的……结果你猜怎么着？那天才学生身败名裂，差点跳楼，而那个小偷，却拿着他的成果，混得风生水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