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到邓利在实验室彻夜不眠，熬红了眼睛记录下的宝贵数据，被柳如烟笑嘻嘻地借走参考，然后变成了她笔下独立完成的惊世论文的基石；他看到柳如烟如何用周权资助的巨款，买通了他最信任的助手、他实验室的合作者，甚至是他学术上的竞争对手，编织了一张巨大污蔑的网，狠狠缠住了邓利；他看到自己电脑里那些至关重要的原始数据、未发表的论文手稿，是如何被柳如烟安排的人巧妙篡改、拼接，变成了“学术造假”的铁证；他看到国际学术会议上，当那些被篡改、窃取的成果被公然质疑时，柳如烟如何楚楚可怜地站出来，暗示这一切都是邓利“急于求成”、“走了弯路”，而她则是被蒙蔽的受害者，甚至不忍揭发；他看到自己身败名裂，被如日中天的学术新星柳如烟彻底踩在脚下，被视为学界的耻辱；他看到父亲动用所有人脉想要挽回，却反而被拖下水，一生清誉受损，气得旧疾复发；最后，他看到自己不是倒在实验室，而是锒铛入狱——罪名不仅仅是学术造假，更有柳如烟利用周权留下的钱财和操控的人脉，精心构陷的“泄露国家科研机密”、“非法交易科研数据”……冰冷的手铐，灰暗的囚服，四面高墙，以及永无翻身之日的绝望。
这些画面一闪而过，却让周权通体生寒。他瞬间明白了邓利眼中那深不见底的寒冰与死寂从何而来。那不仅仅是失败，是从肉身到灵魂、从事业到信仰的全面摧毁，是比死亡更漫长的凌迟。
他们都曾被同一个女人推向地狱。 现在，他们从地狱回来了。
“她必须付出代价。”邓利重新戴上眼镜，恢复了冷静，但眼神已截然不同“千倍，万倍。”
周权拿起酒瓶，直接对着瓶口灌了一口，辛辣的液体灼烧着他的喉咙，也燃烧着他的决心，“不过，直接弄死她，太便宜了。”
“没错。”邓利嘴角勾起一丝残酷的弧度，“她最在乎什么，我们就要让她失去什么。她踩着我们的尸骨得到的一切，我们要她眼睁睁看着，一点一点，彻底粉碎。”
“让她身败名裂，永世不得超生。”
“让她尝尽我们尝过的所有绝望。”
两只手，隔着茶几，重重握在一起。冰冷，却充满了力量。
这不是和解，这是盟约。来自地狱的复仇盟约。
“合作愉快，邓利。” “合作愉快，周权。”
这一次的问候，终于不再有虚伪的客套，只剩下赤裸裸的、目标一致的冰冷决心。
3 戏中戏
戏，必须做全套。复仇，需要耐心和精致的伪装。
几天后，A大校园论坛的热帖就充满了刻意的引导。照片里，周权那辆扎眼的跑车停在柳如烟宿舍楼下，他脸色阴沉地靠在车边。另一边，邓利从实验楼出来，与正巧走过的柳如烟交谈，侧脸线条冷峻。拍摄角度刁钻，完美营造出了一种紧张对峙的氛围。
“爆！两男神疑似因柳如烟再起争端！富少守宿舍，学神堵楼道！” “周少脸色好吓人，是不是又碰钉子了？” “邓学长看起来也很不爽啊，感觉在用眼神杀人。” “柳如烟真是红颜祸水啊，不过我好羡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