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嗯——”像是能听懂人话，尖锐的猪叫再次响起。
它几次不要命撞击木栏，朝我们冲来。
奶奶抄起木棍又是重重一击。
可我瞧着那只猪的眼睛，却不像白日里的那般恐怖，反而有些清澈。
猪被奶奶打得奄奄一息，趴在地上连身子都站不起来。
“咱们先回去，儿啊，明天一早你就去叫村长来家里准备杀猪。”
“好的阿妈，不过猪真的会开灵智？那猪岂不是还会成精？”
“那可不？我们以前还在打仗的时候啊......”
......
我静静地跟在两人身后，没忍住回头看了一眼。
月光皎洁，四目相对之下，那头猪的眼神是像夜一样浓郁的悲切。
屋里，阿爸把弟弟放下后扭了扭脖子。
笑道：“我们的耀祖是不是又长胖啦？现在骑在爸爸脖子上都沉甸甸的呢！”
弟弟没答话，撒开小腿就往厨房跑。
奶声奶气的喊着：“开饭！开饭！”
“嘿！这孩子！”阿爸看向弟弟急切的背影，“晚上不是刚吃了两碗米？现在又饿了？”
奶奶正在厨房里洗碗，抽出空来给弟弟盛大米饭。
递给弟弟时揉了一把他的头：“这年纪啊，多吃点饭好，能长个。”
“奶奶，肉，要啃大骨头！”
我的心咯噔一跳。
弟弟蹲在猪圈边双手捧着大骨头的一幕在脑海中重现，我忽然冒出一个念头。
刚刚会不会是弟弟在吃大骨头？
可我看到那骨头明明是生的啊！
鸡皮疙瘩又一次冒起，其乐融融的暖黄灯光下，奶奶满脸慈爱。
“乖，等到明天杀了猪就有大骨头吃了。”
弟弟雀跃起来：“大骨头！大骨头！肉！我喜欢吃肉！”
趁着弟弟跑走，我来到奶奶身边小声道：“阿奶，耀耀以前不是不喜欢吃肉的吗？怎么忽然吵着要吃肉了？”
奶奶洗碗的肥皂水甩了我一脸。
她语气不善：“怎么了？能吃肉不好吗？我可告诉你啊，明天杀猪最好的肉都要留给你弟弟吃！”
“你比你弟弟大了十多岁，怎么就不知道让着点儿他呢！”
越说，奶奶就越生气。
气最后手里的碗一摔，“你来洗！真是一天不看你干点活儿我就不顺眼！”
我咬紧下唇，默默地接过了洗碗的工作。
其实宋耀祖没出生前，奶奶还是很疼我的，后来阿妈生下弟弟后就和另一个男人跑了。
阿妈骗走了阿爸半辈子的养猪积蓄，在阿妈私奔的那一夜，我看到了却不敢说。
从此，奶奶也觉得我长大后会是一个白眼狼，再也没对我好过。
夜里睡觉，弟弟照常和我睡在一个房间。
他没有像往常那样要我陪他玩玩具，而是一早就躺在床上呼呼大睡。
不过片刻，鼾声大起。
我心中总觉得古怪，看弟弟睡得熟，偷偷的开了门准备去猪圈找一找那根大骨。
第四章
4
这回我从房里拿了一个充满电的手电筒。
正值夏季，猪圈又背靠深山，总有一些奇怪的动静在夜里响动。
刚走到猪圈，就听到“呜呜”的哭泣声。
夏风燥热，我的胳膊上却起了薄薄的一层冷汗。
顺着声响走进猪圈一看，正是刚才奶奶敲打的那头猪发出的动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