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玉卿缓缓站起身，走到程砚秋身边，指尖轻轻碰了碰他被枪口顶过的地方：“砚秋，我从十二岁跟着你学戏，你教我的第一句话，就是‘戏比天大’。这戏，不能改。”
程砚秋望着她眼中的坚定，想起二十年前自己初入戏行，师傅也是这样对他说的。那时兵荒马乱，戏班辗转各地，师傅宁可饿肚子，也不肯为了赏钱改一个字的唱词。如今，他怎么能忘了这份初心？
“好，不改。”程砚秋咬了咬牙，“今晚照常唱《贵妃醉酒》。只是……”他看向苏玉卿，“李司令那边，怕是不会善罢甘休。”
苏玉卿笑了笑，拿起桌上的凤冠戴在头上，铜镜里的女子眉眼如画，带着几分决绝：“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只要能把戏唱好，就算是刀架在脖子上，我也认了。”
傍晚时分，雨终于停了，德和楼里却比雨天更压抑。台下前排坐着李司令和他的一众下属，王三炮站在司令身后，眼神如鹰隼般盯着戏台，仿佛只要有一点不对，就会立刻冲上去。
锣鼓声响起，苏玉卿身着华服，踩着碎步走上戏台。她一开口，婉转的唱腔便如流水般淌满整个戏院，台下的观众瞬间被带入戏中，连李司令也不由得坐直了身子。
唱到贵妃醉酒思君的段落，苏玉卿的眼神里满是哀怨与思念，每一个动作、每一句唱词都恰到好处，将杨贵妃的痴情与悲凉演绎得淋漓尽致。台下掌声雷动，连巡防营的士兵都忘了自己的职责，跟着拍手叫好。
可就在这时，王三炮突然站起身，大声喊道：“停！苏玉卿，你怎么还在唱这个？司令要的是‘贵妃贺捷’！”
苏玉卿停下演唱，走到戏台边，对着台下的李司令福了一福：“司令，《贵妃醉酒》讲的是杨贵妃对唐玄宗的情意，这是戏的魂。若是改成‘贵妃贺捷’，便失了这份真情，也辜负了台下这么多懂戏的观众。”
李司令脸色一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