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微微一笑,那笑容没有半分温度。
「资助一个前途未卜的寒门士子,是一笔投资。既然是投资,就有风险。万一他高中之后,翻脸不认人,我们闻家岂不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让他入赘,就是将这份投资的风险降到最低,将他这个人,牢牢掌控在我闻家手中。」
我不再谈虚无缥缈的感情,只谈冰冷的利益。
「拂衣……」父亲的怒气明显消减。
他是个商人,他听得懂我的话。
我趁热打铁,话锋一转,声音带上一丝困惑。
「女儿只是不明白,我为家族利益考量,为何纤语妹妹的反应,比我还大?她哭着跑出去,那样子,倒是我要毁了她的心上人。」
「父亲,您说,是不是很有趣?」
这句话,是一根看不见的针,精准地刺进闻敬德的心里。
他猛地转头,看向一旁还在假惺惺抹泪的柳姨娘。
柳姨娘的哭声戛然而止。
闻敬德的眼神,变得锐利多疑。
我知道,怀疑的种子,种下了。
4.
父亲带着一脸疑虑走了。
柳姨娘母女想借父亲的手压制我的计划,彻底落空。
我没有停下。
复仇,需要耐心,更需要力量。
我以整理母亲遗物为由,向管家要来母亲那间尘封多年的库房钥匙。
前世,我死后魂魄不散,飘荡在闻府上空。
我亲耳听到柳姨娘和她的心腹密谋,说我母亲的嫁妆里,藏着闻家真正的命脉,一枚能调动江南三大盐运私路的「碧水令」。
她们找了很久,没找到。
但我知道它在哪。
库房里弥漫着陈旧的樟木香。
我避开下人,独自走到最深处,打开母亲生前最爱的紫檀木匣。
匣子里,放着一些旧账本和几件素雅的首饰。
我拿起那支碧玉簪。
簪子通体温润,样式简单,毫不起眼。
前世,柳姨娘她们翻遍了所有华丽珠宝,唯独漏掉了这支最朴素的簪子。
我轻轻转动簪尾的莲花底座,「咔」的一声轻响,簪身从中裂开,里面藏着一张卷成细棍的丝绢。
我小心翼翼地展开。
上面不是藏宝图,而是一幅地图,指向城外三十里处一间废弃的盐仓。
地图的角落,用血写着一个小小的「危」字。
我将丝绢贴身收好,指尖冰凉。
这枚碧水令,将是我斩向仇人脖颈的第一把利刃。
5.
掌握了力量,就要削弱敌人。
我召来府中对我忠心耿耿的老管家,福伯。
「大小姐,您找我?」
「福伯,」我开门见山,「近来江南丝绸行情恐有变动,我想盘点家中资产,做到心中有数。」
福伯有些惊讶,但还是恭敬应下。
我接过账本,直接翻到与几家书铺、笔墨庄往来的页面。
「这几家店铺,账目不清不楚。」我指着其中几处,「往来款项过于频繁,数目也对不上。福伯,从今日起,冻结与这几家店铺的所有往来,彻查账目。」
福伯一看,这几家,正是容慕辞经常赊账的地方。
他瞬间明白。
「是,大小姐。」
「另外,」我放下账本,声音更冷,「传话下去,任何以我『闻拂衣』的名义,从账房预支或赊欠的款项,都必须有我亲自画押的票据,否则,一律不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