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像一头被激怒的野兽，一把将我从地上拎起来，狠狠地抵在墙上。
“回答我！”
巨大的力道牵扯到我身上的伤口，疼得我眼前阵阵发黑。
我喘息着，看着他近在咫尺的脸，那张既熟悉又陌生的脸。
我的阿澜，我的弟弟。
你什么时候，才能认出我？
或许是疼痛让我产生了一丝幻觉，我仿佛又回到了小时候。
那时候的惊澜，还是个跟在我身后的小不点，爱哭又爱撒娇。
有一次，他跟别的孩子打架，被打破了头，哭着跑来找我。
我就是这样，把他抵在墙角，一边帮他擦药，一边凶巴巴地教训他：“沈惊澜，你再这么冲动，下次我可不管你了！”
他当时抽抽噎噎地看着我，小声说：“哥哥，我疼……”
想到这里，我的眼眶一热，一句压抑了太久的话，脱口而出。
“阿澜……别闹了……哥哥疼……”
我的声音很轻，很沙哑，几乎微不可闻。
但在死寂的地牢里，却如同惊雷。
沈惊澜的身体，猛地僵住了。
他拎着我衣领的手，瞬间失去了力气。
他脸上的愤怒和残忍，在这一刻尽数褪去，只剩下无边的震惊和茫然。
“你……你叫我什么？”
他像是听到了什么最不可思议的事情，连声音都在发抖。
“阿澜……”
这是只有哥哥才会叫他的名字。
这世上，除了哥哥，再也没有第二个人，会这么叫他。
第五章
“不可能……这不可能！”
沈惊澜像是被什么东西烫到了一样，猛地松开我，踉跄着后退了好几步，直到后背撞上冰冷的墙壁。
他惊恐地看着我，仿佛在看一个从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鬼。
“你是谁？你到底是谁？！”他抱着头，痛苦地嘶吼着，“你不是他！我哥哥已经死了！是你杀了他！是你！”
他的情绪彻底崩溃了。
“阿澜”这个称呼，成了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让他十年来辛苦构建的认知世界，瞬间崩塌。
他看着我，眼神里充满了恐惧、怀疑、愤怒、痛苦……无数种情绪交织在一起，几乎要将他撕裂。
我知道，我不能再刺激他了。
我必须给他时间，让他自己去寻找答案。
我垂下眼眸，用尽最后一丝力气，虚弱地说道：“我不知道……我不知道我刚才说了什么……”
我再次将一切，归结于无意识。
这让他稍微冷静了一些。
他喘着粗气，死死地盯着我，似乎想从我脸上找出什么破绽。
看了许久，他什么也没看出来。
我现在的样子，确实不像是在演戏。我浑身是伤，气息微弱，仿佛下一秒就会死去。
“把他带出来，找个干净的房间，让魔医给他治伤。”
最终，他扔下这句话，头也不回地逃离了地牢。
他的背影，甚至带着几分落荒而逃的狼狈。
我被转移到了一个雅致的房间。
魔医用最好的药为我治疗，我的伤势很快便稳定了下来。
沈惊澜没有再来见我。
但我知道，他一定在用他的方式，疯狂地调查着这一切。
我从看守我的魔侍口中，零星地听到了一些消息。
“尊上最近是怎么了？天天把自己关在藏书阁里，翻阅那些十几年前的卷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