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时间推移,归来的人渐渐少了,等候的人群也日渐稀疏。有人劝林婉:“方将军既是做了官,想必事情多,晚些回来也是常理。”
林婉只是笑笑,依旧每日等候。
她开始留意过往的驿马和商队,向他们打听方煜的消息。有的说方将军受了伤在京城休养,有的说方将军又接了新职务一时不得闲,还有的说方将军...
各种传言纷纷扰扰,林婉只选择相信那些好的。她将方家院落打扫得一尘不染,婚房布置得喜庆温馨,连合卺酒都早早备下了。
冬去春来,石榴树又开了花。一年过去了,方煜还是没有回来。
林婉的母亲看不过去,婉转相劝:“婉婉,不是娘心狠,只是方煜这一年音信全无,怕是...”
“他定是有苦衷的。”林婉打断母亲,手中继续绣着鸳鸯枕套,“战事虽了,边关总要人留守。他是将军,自然要比别人晚归。”
林母叹息:“即便如此,也该有个信来。婉婉,你已十八了,不能再等下去了。”
林婉抬头,目光坚定:“我既许了他,便等得起。”
第二年年关,有商人从北边来,带来一个消息:方煜不仅活着,还因军功显赫,被朝廷重用,如今在京中任职。
林婉欣喜若狂,当即托那商人带信去京城。信中尽述相思之苦,盼他早日归来完婚。
信送出后,她重新燃起希望,日夜盼着回音。
一个月后,商人回来了,带给林婉一封回信和一小袋银钱。信很短,字迹陌生,只说方煜公务繁忙,无法脱身,赠银以示歉意。
林婉捏着那袋沉甸甸的银两,如同捏着一块寒冰。这不是方煜的作风,他绝不会用银钱打发她。
“他可还好?有没有受伤?为何不亲自回信?”林婉连声追问。
商人目光闪烁:“方将军一切都好,只是实在忙碌,姑娘不必担忧。”
林婉心中疑云更甚,却问不出所以然来。
那之后,她又托人带过几次信,却再无回音。方煜如同断了线的风筝,不知所踪。
林婉日渐消瘦,笑容越来越少。她仍每日去城门口等候,只是从清晨等到日暮,变成只站一个时辰,再到只是远远望一眼。
三年过去了,林婉二十有一,在小镇上已是老姑娘。同龄的女子早已嫁作人妇,有的甚至已是两个孩子的母亲。流言蜚语开始在街头巷尾流传,说方煜定然是战死了,又说方煜在京中另娶了高门贵女。
林婉充耳不闻,依旧守着方家老宅,守着那株石榴树。
第四年春天,林婉病了一场。病中昏沉,恍惚见方煜推门而入,仍是一身戎装,笑唤她“婉婉”。她伸手去触,却扑了个空,醒来唯有月光清冷,满室寂寥。
病愈后,林婉似乎想开了些。她不再日日去城门等候,而是接手了家里的药铺,学着经营生意。她医术渐精,尤其擅长妇科儿科,渐渐成了镇上有名的女大夫。
只有最亲近的丫鬟知道,小姐每月都会去城外的寺庙上香,求签问卦,只问一人安危。
第五年,新帝登基,大赦天下。有京城来的官员路过小镇,林婉鼓起勇气前去求见,打听方煜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