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做的,不是激化他和关羽的矛盾,而是给他一个台阶下,让他把那股怨气,归结于“关羽不会做人”,而不是“关羽看不起我”。
糜芳的脸色变幻不定,显然是听进去了。
“那……那又如何?”他嘴硬道,“难道我还要对他感恩戴德不成?”
“当然不用。”我摇了摇头,“但我们,可以做点让他……刮目相看的事情。”
“刮目相看?”糜芳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就凭我?还是凭你这个连床都下不了的病秧子?”
“就凭我。”我看着他,眼神里是我自己都未曾察aws的坚定,“哥,你信我一次。”
我不知道糜芳最后是怎么想的。
他沉着脸离开了我的房间,一整天都没再出现。
但我知道,我今天说的话,像一颗种子,已经埋进了他的心里。
能不能发芽,就看我接下来的手段了。
第二天,我强撑着身体,在侍女青络的搀扶下,第一次走出了这个房间。
江陵的秋天,空气清爽,带着桂花的香气。
但我没心情欣赏风景。
我直接让人把我抬到了南郡的府库。
糜芳主管后勤,府库就是他的地盘。
此刻,他正对着一堆发霉的军粮大发雷霆。
“废物!都是废物!这么多粮食,淋了雨就不知道赶紧晾晒吗?啊?现在好了,全都长了绿毛!前线几万大军张着嘴要吃饭,你们让我拿什么给?拿你们的脑袋吗?”
几个库官跪在地上,瑟瑟发抖,大气都不敢出。
我示意下人把我放下,缓缓走了过去。
“哥,为这点小事,动这么大肝火做什么?”
糜芳看到我,眉头皱得更深了:“你来做什么?这里又湿又潮,赶紧回去躺着!”
“小事?”我笑了笑,指着那堆已经变成青绿色的米山,“这可不是小事。这些粮食要是送去前线,兵士们吃了,轻则上吐下泻,重则……会要了命的。”
在现代,这是常识。但在古代,人们只知道发霉的东西不能吃,却不知道里面的黄曲霉素有多毒。
一个库官壮着胆子说:“二公子,咱们已经想办法了,把上面这层发霉的刮掉,下面的还是能吃的……”
“愚蠢!”我冷声打断他,“这种霉,肉眼看不见的东西,早就钻进米粒深处了。刮掉表层,不过是自欺欺人!”
所有人都愣住了,包括糜芳。
他们大概从没见过我这个“病秧子”如此强势的一面。
“那你说怎么办?”糜芳没好气地问,“难道就眼睁睁看着几千石粮食全都倒掉?二爷要是知道了,非扒了我的皮不可!”
“倒掉,是肯定不能倒掉的。”我走到霉米堆前,抓起一把,放在鼻子下闻了闻,那股刺鼻的霉味让我一阵反胃。
“但是,人不能吃,不代表别的不能吃。”
“别的?”糜芳不解。
“拿去喂马。”我淡淡地说道,“马的肠胃比人强健,这点霉变,影响不大。但是,不能直接喂。”
我转身,对那个还跪在地上的库官说:“你,去找一些石灰来,越多越好。再准备一些大锅,烧开水。”
“石灰?开水?”库官一脸茫然。
“别问,照做!”我加重了语气。
也许是我的眼神太过慑人,那库官一个哆嗦,连滚带爬地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