嗡的一声,我脑子像被什么东西狠狠砸了一下,后面刘姐还说了啥,我都没太听清。
就记得那句“账户上快没钱了”,“药快用不上了”。
钱钱钱!又是钱!
我攥着手机,焦虑得一塌糊涂,想说些啥,可喉咙里像是堵了一团棉花,一个字都说不出来。胸口那股邪火蹭蹭往上冒,烧得我五脏六腑都疼,可又没地方发泄。
我能怪谁?怪医院冷血?可人家也不是开慈善堂的。
怪刘姐催债?人家也是尽责。
最后,所有的火气都变成了铺天盖地的无力感,像潮水一样把我淹了。
我真是个废物!连自己妹妹的救命钱都挣不来!
“刘姐……”我声音干涩得厉害,“钱……钱我会尽快想办法……求求您,跟医生说说,药千万别停……我这就去弄钱……很快……很快……”
我几乎是语无伦次地哀求着,自己都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刘姐在那边叹了口气,又嘱咐了几句照顾好自己之类的话,就挂了电话。
电话忙音嘟嘟响着,我还保持着那个姿势,僵在原地。屋里安静得可怕,只剩下我粗重的呼吸声。
完了吗?真的就要这样完了吗?眼睁睁看着小雅因为没钱而被拖死?
不行!绝对不行!
我猛地站起来,像头困兽一样在屋里转圈。
去哪弄钱?抢银行?我没那胆子。
卖肾?呵,我倒真想卖,可我这肾,人家也未必看得上。
对,去找经理!再求求他!哪怕给他跪下呢!预支工资,对,预支一年的!不,两年的!
这个念头让我像抓住了救命稻草,我胡乱套上一件还算干净的T恤,抓起床头那点零钱就冲出了门。
顾不上门口王姨又叉着腰准备开骂的架势,我低着头从她身边挤过去,几乎是跑着下了楼。
外面的阳光有点刺眼,晃得我头晕。
街上车水马龙,人来人往,个个都行色匆匆,为各自的生活奔波。
没人多看失魂落魄的我一眼。
我一路跑到公交站,心里一遍遍打着腹稿,想着怎么跟经理哭穷,怎么表忠心,怎么让他大发慈悲。
心脏跳得厉害,一半是跑的,一半是慌的。
等车的时候,手机又震了一下。
我掏出来一看,是一条网贷平台的短信,冰冷的几个字:“还款日提醒,逾期将上报征信……”
去他妈的征信!
我红着眼睛,几乎要把手机捏碎。
公交车晃晃悠悠地来了,我跟着人群挤上去,像个沙丁鱼罐头里的鱼,被挤在中间,动弹不得。各种味道混杂在一起,闷得我透不过气。
我看着窗外飞速后退的街道,心里只有一个念头:今天,必须搞到钱。无论用什么方法。
车到站了,我随着人潮跌跌撞撞地下来,朝着公司那栋写字楼走去。
脚步沉重得像是灌了铅。
就在我快要走到大楼门口的时候,一辆黑色的、锃亮的商务车,无声无息地滑到我身边,停了下来。
车窗缓缓降下,驾驶座上是一个穿着黑色西装的男人,头发梳得一丝不苟,脸上带着一种……怎么说呢,像是画上去一样的标准微笑,看着有点假。
他看着我,声音平和,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味道:
“张伟先生?方便聊两句吗?关于您妹妹的医药费,我们或许能提供一些……帮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