翻到最后一页，甲方已经盖好了鲜红的公章，那个LOGO和名片上的一样。
乙方签名那里，空着。
“怎么样？张先生。”李俊的声音像是带着钩子，“签个字，最多明天这个时候，您妹妹的治疗费就有着落了。或者，您继续去求您的经理，看他会不会预支您两年工资？”
他这句话像根针，精准地扎破了我最后一点犹豫和可怜的尊严。
是啊，我去求经理有什么用？除了再收获一次白眼和敷衍，还能有什么？眼前这人，虽然来历不明，但至少真金白银地拿出了解决办法。
非法？坑我？我还有什么值得别人费这么大劲来坑的？命吗？我这条烂命，要是真能换小雅活下来，那也值了！
赌了！
理智？去他的理智！为了小雅，前面是火坑我也跳了！
我猛地抬起头，眼睛赤红，盯着李俊：“笔！”
他笑容加深了，递过来一支看起来很高级的钢笔。
我手指颤抖得厉害，几乎握不住笔。
在那份我根本没看清具体条款的合同上，颤抖地签下了自己的名字——张伟。
写完之后，我好像被抽空了所有力气，后背全是冷汗。
“很好。”李俊收回合同，满意地点点头，“那么，请上车吧，张先生。体验中心离这里有点距离。”
我拉开车门，坐了进去。车内饰很豪华，真皮座椅，带着一股淡淡的、说不出的冷香。
和外面喧闹的街道像是两个世界。
车子平稳地启动，汇入车流。
我看着窗外飞速倒退的熟悉街景，心里乱糟糟的。
兴奋、恐惧、怀疑、还有一丝孤注一掷的疯狂，全都搅和在一起。
“我们……这是去哪？”我忍不住问。
“一个能让你忘记烦恼的地方。”李俊透过后视镜看了我一眼，那眼神有点复杂，但我看不懂，“放松，张先生。很快就好。”
他的话像是有魔力，我靠在舒适的头枕上，一夜没睡好的疲惫感涌了上来。
意识渐渐模糊，窗外的一切都变得不真实起来。
不知道过了多久，车停了。
我迷迷糊糊地被李俊叫醒，发现车停在一栋看起来非常高级、科技感十足的银灰色大楼地下车库。
他领着我坐电梯上楼，穿过几条安静得可怕的走廊，来到一个房间。
房间里很简洁，几乎没什么摆设，只有中间一张看起来像牙科诊所用的躺椅，旁边连接着不少我看不懂的复杂仪器。
最扎眼的，是椅子上方悬挂着一个造型奇特的头盔，里面似乎充满了淡蓝色的液体，还有不少线缆连接着。
我心里咯噔一下，那点迷糊瞬间吓醒了：“这……这是什么？不是说是体验吗？”
“是的，沉浸式体验。”李俊拿起那个头盔，语气依旧平静，“戴上它，它会引导您进入预设的沉浸环境。您只需要在里面度过24小时，体验结束，报酬立刻兑现。”
看着那玩意儿，我脊椎骨窜起一股凉气。
这怎么看怎么不像啥好东西！
“我……我能反悔吗？”我喉咙发紧，往后退了一步。
李俊脸上的笑容第一次淡了下去：“张先生，合同已经生效了。具有法律效力。单方面违约，您需要支付一笔非常昂贵的违约金。我想，那绝不是您愿意看到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