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狠咬了一下舌尖。剧痛让我清醒了一瞬。
借着窗外极微弱的光，我看见了。
垃圾桶盖在动。
一下，两下。
砰！盖子被顶开。那只木偶，一点点地，从里面爬了出来。它的动作僵硬却迅速，玻璃眼珠死死锁定我。
它身后，那个我明明扎紧了的黑色垃圾袋，正在地板上疯狂扭动！里面的窗帘像有了生命的怪物，想要破袋而出！
更可怕的是——
车库方向传来沉重的拖拽声。
滋啦——滋啦——
是那张旧床垫！它正被什么东西拖着，摩擦着地板，一点点、一点点地挪回卧室！帆布下面，是它剧烈起伏的轮廓！
它们……自己回来了！
而且，因为它们“饿”了，显得比之前更旧，更脏，散发着浓烈的陈腐恶臭！
那强力的催眠感再次涌上，几乎要剥夺我的意识。
不行！
我几乎是连滚爬爬冲进厨房，摸到一把水果刀。对着自己左臂，咬紧牙，划了下去！
刺痛尖锐地炸开！血流了出来。睡意被瞬间驱散，只剩下清晰的痛感和更深的恐惧。
木偶已经爬到了客厅门口。垃圾袋嘶啦一声被彻底撕开，无数扭动的漆黑触须汹涌而出！床垫也即将被拖回门口！
锯木头的声音变得无比尖厉愤怒，直接在我脑颅内咆哮：
「…拒…绝…」
「…奉…献…」
一只触须猛地射来，像鞭子一样抽在我手腕上，留下火辣辣的淤青！
我痛得倒抽冷气。
木偶猛地跳起，速度快成一道影子，冰冷僵硬的手狠狠掐向我的脖子！
「…惩罚…！」
我猝不及防，被掐得眼前发黑，窒息感瞬间涌上！它的力气大得惊人！
我拼命挣扎，用另一只手去掰它的手指，纹丝不动！水果刀掉在地上。
要死了……
绝望中，那股被当成食物的屈辱和手臂的疼痛混合在一起，猛地转化成一股暴怒！
“去你妈的惩罚！”
我嘶哑地吼叫，不再试图掰开它，而是握紧拳头，用尽全身力气，狠狠砸向那该死的木偶脑袋！
砰！
一声闷响。
掐着我脖子的手，竟然松动了一下。
它们……害怕这个？害怕我的……愤怒？
不是因为疼，而是因为这种情绪……不是恐惧？
我趁它愣神的零点一秒，猛地挣脱，捂着脖子剧烈咳嗽，贪婪地呼吸空气。
触须和木偶没有立刻再次攻击。它们悬浮着，似乎在衡量，在困惑。
房间里只剩下我粗重的喘息声，和它们无声的、贪婪又焦躁的恶意。
断粮不行。它们会硬抢。
麻木也不行。它们会因此更加愤怒。
我靠在冰冷的墙上，看着它们，手臂上的血一滴一滴落在地板上。
一条路被堵死了。
但另一条路，似乎露出了微光。
5.
手臂上的伤口火辣辣地疼。
我瘫坐在墙角，看着那些东西慢慢退去。
木偶爬回垃圾桶，触须缩回袋子，床垫被无形之力拖回卧室。
它们没再攻击。但那种被觊觎、被饥饿目光锁定的感觉，更浓了。
硬碰硬不行。我会被它们活撕了。
我得知道更多。这鬼房子到底什么来头？
第二天，我请了病假。开始彻底搜查这栋别墅。每一个角落都不放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