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大旧馆,负一层,积水深得能养锦鲤。我把无字书举过头顶,当探照灯用——纸页一遇暗处就冒蓝光,活像廉价夜总会灯牌。子雯忽然拽我袖子:“你听。”滴答滴答,不是水声,是钟表,而且节奏越来越快,像给死刑犯倒计时。我顺着声音找过去,源头是借书台,台面裂了条缝,缝里卡着一枚铜齿轮,蚕豆大,正一下一下转,齿尖刮着木板,听得我牙根痒。
我伸手去抠,齿轮“噗”地弹进掌心,冰凉,瞬间把我掌心那道血口冻住,疼得我龇牙。子雯凑近看,倒吸一口凉气:“ISBN编号……跟你书里那串一模一样。”我翻过齿轮,背面果然刻着那行数字,还多了两小字——“机会”。我乐了:“机会?老子正缺这个!”说完,我把齿轮往无字书脊一按,“咔哒”一声,严丝合缝,像钥匙捅进锁眼。
书页“哗啦”自己翻开,蓝光炸成投影,直接打在积水上——水面成了IMAX大屏,画面里是我和子雯坐在律所会议室,对面是某大客户,合同金额八百万,落款日期:明天。我眼睛瞬间直了——这单要是成,我不仅能还清房贷,还能给子雯换辆她念叨三年的Mini Cooper,离婚协议立马变废纸!
子雯却盯着画面角落,脸色更难看:“客户后面……那个实习生是谁?”我眯眼一瞅,心里“咯噔”一下——小姑娘羊角辫,冲镜头比耶,正是咖啡厅里消失那熊孩子。她怎么又跑业务现场了?子雯声音发飘:“她是不是在提醒我们,敢接单,就敢翻车?”我喉咙发干,可八百万啊,足够让我无视任何翻车——我咬牙:“先签了再说,钱到手,老子再买豁免分!”
机会当前,我连夜回律所翻档案。果然,大客户姓霍,搞新能源的,正需要婚姻财产隔离,标的额对得上。我兴奋得直搓手,子雯却一句话把我按地上摩擦:“你脚伤成这样,明早能开车?”我愣住——辅路车祸阴影还在,让我再握方向盘,腿肚子直接转筋。她叹气:“我送你。”我抬眉,七年里她第一次主动给我当司机,居然是为了八百万和未知翻车,滑稽得我直想笑。
第二天清晨,她开着那辆老雅阁,载我进城。我一路攥着无字书,活像捏着准考证。七点五十,高架出口,导航突然抽风,指示我们拐进一条施工辅道——我瞬间头皮发麻:梦里就是辅路要人命!子雯也反应过来,一脚急刹,后方皮卡险些怼上我们。我怒吼:“导航被书黑了!”话音未落,无字书自己翻开,羊角辫小丫头浮现在纸面,冲我比了个“嘘”的手势,随后指向施工围挡——围挡裂缝里,一辆蓝色特斯拉斜停,驾驶位空空,车牌正是新闻里被压扁那辆。我后背瞬间湿透:原来不是不让我走辅路,是让我来救人!
我冲下车,钻围挡,特斯拉车门锁死,车里没人,但后排传来微弱敲击声——我绕到后窗,瞬间血都凉了:一个两岁娃被反锁在儿童座椅里,脸憋得青紫。子雯跟过来,一眼明白,抄起施工铁锹就砸窗,玻璃碎渣溅我一脸,我顾不得疼,伸手进去拔门锁,把娃抱出来。孩子喘上第一口气,“哇”一声大哭,我腿一软,坐地上了——要不是导航故意带路,这娃就闷死在车里,而新闻只会写“特斯拉车主弃车,酿惨祸”,把锅扣我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