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好啦,死人了,红妆死了!」
门外脚步声、男女尖叫声交织一块混乱不堪。
我好奇地推开门,瞧见最里面那间房的门口堆了不少人,那是......哑阿姐的房间!
我冲过去拨开人群,只见哑阿姐衣不蔽体地倒在血泊中,身上青一块紫一块,一把剪刀插在胸口。
四周嘈杂的声音好似都安静下来,阿姐死时的模样此刻与哑阿姐重叠在一起。
我颤抖着抱起哑阿姐,明明午时她还好好的,怎么转瞬就躺在这冰凉凉的地板上了。
我流着泪嘶吼着:「快去请大夫啊,她还有救,她的手刚刚动了......」
老鸨拿着蒲扇拍了拍胸脯,一副惊魂未定的样子,嘀咕着:「红妆约莫都死半个时辰了,我说今儿个叶老爷怎么出来这么早,表情看着慌里慌张的。」
叶老爷?
「你是说是叶廷放杀了她!」
老鸨眼神立马四处躲闪起来,举起蒲扇捂住嘴:「没......没有,我刚刚可什么都没说,你听错了。」
我轻轻放下哑阿姐,愤怒着往门外走去:「我要报官!」
老鸨眼神示意几个彪形大汉将我拦下:「你可别给我惹事,红妆就是不小心在用剪刀的时候摔倒了,这样吧,好歹她也在我这儿待了这么些年,我就当做个善事,她的丧服棺材我包了。」
我看着屋里屋外的这些人,有些是哑阿姐相处多年的姐妹,有些是看稀奇的嫖客......脸上无一例外地透着恐惧冷漠,一如他们当初发现巷子里我搂着阿姐尸体的那晚。
帮凶!
这些人都是帮凶!统统都该死!
——还有我,我也是帮凶!
三年前,我将叶华生送我的首饰衣物当了些,加上他给我的每月月例凑了一笔钱要帮哑阿姐赎身。
她不肯要,将银子硬塞回我怀里,双手比划着:「我也没别的谋生本事,耳朵听不见也不能说话,小初如今多亏你还能进学堂,我要是出来了,定会拖累你们,我早就适应了青楼的生活,平日里还有一堆小姐妹说说笑笑也挺开心的......」
若是......若是当初我坚持,若我今日开着门,第一个见到叶廷放,哑阿姐便不会死!
叶廷放!我不仅要你血债血偿,还要你痛苦百倍的死去!
6
这几日我去叶府找了华生好几次,他都避而不见。
我让翠柳递给他书信,她说华生拆都没拆,直接扔进火盆子里烧了。
是啊,当初说了离开便生死不相见。
我站在华生院子门口,强撑着红肿的双眼,抬头看了眼乌泱泱的黑云,等了这许久时辰,终于等来了。
我垂着头,摇摇晃晃地往前走了两步,扑通一跪,这时大雨骤然而下,雨水混着泪水簌簌落下。
真好,还担心这几日泪已流干会不会流不出来了,我拼尽力气,朝着门内大声哭喊着:
「华生,我后悔了,让我回到你身边吧!」
「华生,当初是我骗了你,我没有意中人!」
「我错了,华生,我答应嫁给你!」
......
使劲浑身力气声音也还是有些小,也不知他能不能听见,出门前应该吃碗饭的。
半柱香过去了,院门依然紧闭,雨滴打在身上吃痛不已,头愈加昏沉,再这样下去,怕不是要死在门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