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耳边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孽种。”
……祖先的关系似乎不太好用。
李向元的心跳骤然暂停了一下,她努力的睁开眼向上看——将她抱在怀中女子的体温灼人,汗湿的发丝垂落,露出与李向元前世七分相似的眉眼。
姐姐......……
她想要叫喊,脖颈却被铁钳一般的手狠狠掐住。
李向葵从前刻意留长以显示尊贵的指甲深深刺进婴孩细嫩的皮肉,她怨极了,本以为被亲妹妹捅瞎眼睛便她一生的至暗时刻,但现在……
被殴打,被折辱!
她是李向葵,是周朝的长公主!
她怎么会沦落到这种地步?
"都是你!都是因为你!"她看着刚刚出生的孩子——极其像她妹妹的一个孩子,突然像个疯子一样的笑了起来:“去死吧!去死!”
婴孩澄澈的瞳孔逐渐扩散,里面倒映出李向葵扭曲变态的脸。
“贱妇!”一个虎背熊腰的男子急切的破门而入:“你怎敢弑子!”
李向葵很不屑的看了男人一眼,将孩子摔到地上,一脚踢开,然后大笑起来。
李向元又死了。
月光透过毡帐缝隙洒落,她的魂魄飘落出来。
她看着那个陌生男人将自己的尸体埋在枯树下。
凭什么。
凭什么?
李向元双目渗出血丝,魂体在少女与婴孩间来回变换,心中的恨意如汹涌潮水一般,冲破了她装出的漠不关心——她怎么可能不在乎?
和亲路上的屈辱、俘虏营里的背叛、被至亲扼杀的锥心之痛,所有怨愤在这一刻轰然炸裂。
“去死!”李向元的指甲暴长三寸,泛着青黑的尸斑从指尖蔓延至脸颊,无数亡魂被她从地底召唤出来,发出凄厉的嘶吼,将她的怨气不断催化。
"杀——"破碎凄厉的声音在草原上空回荡。
草原的夜色忽然更深了。
李向元悬浮在可汗王帐上空,她的指甲划过穹顶,羊皮帐篷瞬间化作飞灰。
李向元对着自己的手满意的端详一番,真是好威力。
她飘在空中,对此感到新奇。
一切似乎都变得轻而易举起来。
比如…
乌单于像卷心菜里的青虫一样被李向元剥了出来。
他从醉梦中回过神,正想发怒,却被手腕处刺骨的寒意惊散了醉意——他的四肢不知何时已被锁链死死缠住。
“你是谁?”他有些惶恐,他已经不记得李向元这个人了:“你……你要干什么?”
“要个东西嘛。”李向元看着他,兴奋的晃了晃脑袋,说:“别那么小气,我早就想要了。”
李向元正要着护卫的命,突然想起了戏文里讲的鬼魂,于是她开始抹泪了,一般擦眼睛一边偷看剩下的护卫。
她哭哭笑笑的唱念做打一会儿,发现周围的人都是那幅惊恐的表情,觉得有些无趣,又有些羞愤,话本子上的厉鬼都是这样阴晴不定的,这些人的反应怎么这般平常。
她恼羞成怒了,手掌用力一张,锁链便向外伸,把乌单于拉成一个“大”字的形状,那些护卫也顺便被扇飞了出去。
乌单于的惨叫声撕破夜空,他奋力挣扎,却只让铁链捆的更紧。
李向元觉得有趣,也学着他叫。
她的叫声很刺耳,乌单于耳膜处传来一阵剧烈的疼痛,不过片刻便晕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