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帮你做。”我说，脸上挤出一个讨好的笑，“反正我也没什么事，就当帮你分担了。”
她怀疑地打量了我几眼，最终还是把那个烂摊子丢给了我。“行啊，那你做吧。做好了给我看。”
她不知道，从这一刻起，游戏规则，变了。
我不再是那个任人宰割的绵羊。
我要变成一头狼。一头披着羊皮，在暗中窥伺，随时准备咬断猎物喉咙的狼。
我帮她做策划，帮她写演讲稿，帮她处理一切她懒得做的杂事。每一次，我都用录音笔，记录下我们的对话。
“薇薇，这个策划我做完了，你看一下。”
“嗯，放那儿吧。记得，对外要说是我做的。”
“薇薇，学生会主席的竞选演讲稿，我帮你写好了。”
“行，写得不错。到时候你别忘了在台下带头给我鼓掌。”
她把我当成一个彻头彻尾的傻子，一个被她驯服的、予取予求的奴隶。她享受着这种掌控感，越来越不加掩饰。
而我，在黑暗中，收起我的獠牙，静静地等待。
4
就在我以为整个世界都只剩下黑暗的时候，一束光照了进来。
是陈望教授。
他是我们设计系最特立独行的一个老师，才华横溢，却不喜交际，总是一副生人勿近的样子。系里很多趋炎附势的学生，都觉得他古板又严苛，私下里叫他“老古董”。
但我知道，他不是。
在一节公开课上，他点评学生作业，对那些华而不实、堆砌元素的作品毫不留情。轮到林薇薇那份获奖作品时，所有人都以为他会大加赞赏。
他却只是平静地看了一眼，淡淡地说：“创意不错，可惜，执行的人匠气太重，没有灵魂。”
全场哗然。林薇薇的脸，一阵红一阵白。
轮到我的作业时，一份极其简单，甚至有些粗糙的草图。我因为忙着打工还债，根本没时间细化。
陈教授却盯着那张图，看了很久。
“这个想法有意思。”他推了推眼镜，第一次，正眼看向我，“有灵气。下课后，来我办公室一趟。”
那天下午，在他的办公室里，我第一次感受到了被尊重，被认可的滋味。他没有问我为什么作业完成度那么低，而是和我探讨那张草图背后的设计理念。
他的办公室里，没有奖杯，没有荣誉证书，只有满墙的书和各种各样的设计模型。空气中，有一种让人安心的墨香。
“你叫江楚，对吧？”他问我。
我点了点头。
“好名字。”他说，“可惜，性子太软了。你的才华，像一把藏在鞘里的刀，太锋利，却总是不肯出鞘，怕伤到别人。但你要知道，有时候，刀不出鞘，只会被人当成一根无用的废铁。”
他的话，像一根针，扎在我心上。
从那以后，他成了我唯一的导师。他会私下里给我开书单，指导我修改作品，甚至自掏腰包，给我买国外的原版设计杂志。他从不提林薇薇，也从不提那些流言蜚语，他只是作为一个纯粹的老师，呵护着一个有才华的学生。
在他的鼓励下，我重新拾起了画笔。我开始准备一个国际青年设计师大赛，那是我唯一能翻身的机会。
那段时间，是我整个大学生活里，唯一有色彩的日子。我每天泡在图书馆和画室，陈教授的身影，是我在无边黑暗里，唯一能抓住的暖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