极寒末日第七年,他切开我喉咙取血暖身时笑着说再见。
再睁眼我回到零下70度降临的三月前,银行账户里躺着前世他骗走的巨额存款。
这次我直接买下南极科考级避难所,用液态氮陷阱取代防盗门。
当他再次带着那杯有毒的咖啡上门求助。
我按下遥控器:“欢迎光临——你的棺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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喉咙口喷涌出的温热,是我对这世界最后的感知。
冰窖般的废弃仓库里,血腥味浓得呛鼻,铁锈味混着一种内脏般的甜腥,霸道地压过了无处不在的陈腐冷冻气息。真奇怪,体温明明在飞速流逝,那痛楚却尖锐得清晰,像一把烧红的冰锥,直直钉进我的颈骨。
视野已经糊满了粘稠的暗红,只能勉强看见陈皓模糊的轮廓。他凑得很近,呼吸喷在我正在冷却的皮肤上,带起一阵战栗。那声音,扭曲得几乎认不出是他,裹挟着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近乎宠溺的轻笑。
“别怪我,小凝…太冷了,你的血…最暖和…”
他手里那片锋利的、不知道从什么机器上拆下来的金属片,还在往下滴着属于我的东西。一滴,两滴,砸在积灰的水泥地上,晕开小小的、深色的花。
“反正…你也撑不过今晚了…不如…让我好过点…”
冰冷的麻木感顺着四肢百骸爬上来,蚕食着最后的意识。身体里的力量,和温度一起,正从那道致命的切口里汩汩涌出。
“…再见。”
那两个字轻飘飘的,像情人间的低语,却比这末世七年里所有的寒风都要刺骨。
恨意像毒火轰地烧穿肺腑,却找不到出口,只能和生命一起,无声无息地溺毙在永恒的黑暗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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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猛地抽了一口凉气,像是溺水的人终于浮出水面,心脏在胸腔里发了疯地狂跳,撞得肋骨生疼。
没有冰冷。
没有血腥。
没有撕裂喉咙的痛。
暖风…空调运转的低微嗡鸣,送下来恰到好处的暖意,吹拂在皮肤上。
眼前没有陈皓扭曲的脸,没有仓库锈蚀的顶棚。是天花板,白色的,熟悉又陌生,吊灯造型简洁柔和。
我猛地坐起身,柔软的羽绒被从身上滑落。触手所及,是干燥温暖的床单,印着清爽的条纹。阳光从拉开的窗帘一角斜射进来,在木地板上投下明亮的光斑,空气里浮动着细微的尘埃。
活着的…感觉。
我颤抖地抬起手,摸向自己的脖子。
皮肤光滑,完整,温热的血液在颈动脉下有规律地搏动。没有伤口,没有凝结的血块,没有那种生命飞速流失的冰冷破洞。
窒息般的恐慌和劫后余生的茫然交织在一起,让我浑身不受控制地发抖。我掀开被子,赤脚踩在地板上,温暖踏实。几步冲到穿衣镜前——
镜子里的人,脸色是健康的红润,头发干净蓬松,穿着柔软的纯棉睡裙,眼睛里虽然盛满了惊惧未定,却清澈明亮,没有末世七年沉淀下来的麻木和枯槁。
这不是我。是七年前的我。末日降临前的我。
视线猛地扫过床头柜上的电子日历。
猩红的数字冰冷而残酷地显示着:9月15日,上午9:03。距“永恒冰封”降临,还有整整三个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