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铎深深地看了我一眼，那眼神复杂难辨。最终，他微微颔首，没有再下令将我拖回牢狱，只是对左右使了个眼色。几名御林军士兵上前，并未粗暴拉扯，只是沉默地围站在我身后几步远的地方，形成了一道无形的警戒线。
高台上，裴珩被两名御林军牢牢按住肩膀。他所有的挣扎和嘶吼都停止了，只是失魂落魄地站在那里，像一具被抽掉了脊梁的空壳。那双曾经盛满温柔或算计的眼睛，此刻空洞地望着我，又仿佛穿透了我，望着某个不可知的、已然崩塌的未来。只有那微微颤抖的嘴唇和紫袍下摆刺眼的茶渍，泄露着他内心的滔天巨浪。
时间，在风雪和死寂中变得无比漫长。每一片雪花的落下，都像一个冰冷的刻度，丈量着等待的煎熬。刑场上只剩下风雪呼啸的声音，以及远处偶尔传来的、被刻意压抑的马蹄疾驰声。空气紧绷得如同拉满的弓弦。
不知过了多久，也许是一个时辰，也许是半日。天色越发阴沉，暮色如同浓墨，从四野无声无息地渗透过来。
终于！一阵急促如鼓点般的马蹄声由远及近，打破了令人窒息的沉寂。一匹快马如离弦之箭般冲破风雪，直抵刑场！马背上的骑士，正是之前持钥匙而去的校尉。他滚鞍下马，动作迅猛，几步冲到赵铎面前，单膝跪地，双手高高捧起一个被明黄绸缎严密包裹的狭长物件！
“统领！奉陛下手谕！城西枯柳巷地窖已查获！确凿无误！”校尉的声音因为激动和奔驰而微微发颤，却清晰地传遍全场，“此乃……逆证之首！”
所有人的呼吸都为之一窒！
赵铎神色肃穆，双手接过那沉重的包裹，小心揭开明黄绸缎的一角——刹那间，一抹刺目的、唯有帝王才能使用的明黄色，以及其上用金线绣就的狰狞五爪金龙，赫然暴露在众人眼前！虽然只是惊鸿一瞥，但那象征无上皇权的图案，已足以让在场所有人魂飞魄散！
紧接着，校尉又从怀中掏出一方用明黄布帛包裹的印玺，小心翼翼地打开。一方通体莹白、雕琢着盘龙纽的玉印显露出来。赵铎的目光死死盯在那印纽和印文上，脸色变得铁青。
“传陛下口谕！”赵铎猛地抬头，声震四野，带着雷霆之威，“罪臣裴珩，私藏龙袍，僭刻玉玺，图谋不轨，罪证确凿！即刻褫夺官服，打入天牢，严加看管，待三司会审！其党羽，一体擒拿，不得有误！”
“沈氏知微，”赵铎的目光转向我，声音缓和了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