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林晚秋盯着那座“山”,突然想起下午收拾房间时,看见婆婆的枕头底下压着张纸条,上面用歪歪扭扭的字写着:“泡沫垫3毛/斤,硬纸板5毛/斤,攒够50斤能给晚秋买只老母鸡。”

她的鼻子突然有点酸。

陈默似乎察觉到了什么,在她额头印下一个轻吻:“明天我跟妈说,让她别攒了。实在想弄,我下班回来收拾,她歇着就行。”

林晚秋“嗯”了一声,往他怀里又钻了钻。客厅的挂钟敲了十下,清脆的声响里,她听见茶几底下传来“窸窸窣窣”的轻响——大概是婆婆又起来往袋子里塞什么东西了。

月光移了移,把那袋废品的影子拉得更长,压得客厅的空气都沉了沉,像浸了水的棉花。

第二章:变调的早餐

晨光刚爬上窗台时,厨房的煎锅已经“滋滋”唱开了。林晚秋握着黄油刀的手顿了顿,往锅里又添了小半勺——陈默昨晚说想吃焦香的煎蛋,她想多放点儿油,煎出那种金黄酥脆的边。

“这油比猪肉贵,你倒像倒水似的。”

婆婆的声音突然从背后冒出来,林晚秋手一抖,黄油刀“当啷”掉在灶台上。她回头看见老太太端着个蓝花瓷碗,正盯着锅里融化的黄油,眉头皱得像团拧干的抹布。

“妈,这样香点。”林晚秋捡起刀,把煎得两面金黄的鸡蛋盛出来,小心翼翼地推到陈默面前。他正埋头啃着婆婆蒸的红薯,腮帮子鼓得像只塞满食物的小松鼠,听见动静抬头,看见他妈紧绷的脸,嘴角的红薯渣都忘了擦。

“香能当饭吃?”婆婆把自己碗里的咸菜往陈默面前推了推,玻璃碗底在桌上划出轻响,“多吃点这个,败火。昨天看你嘴角起了个燎泡,准是这油大的东西吃多了。”

陈默瞅瞅他妈,又瞅瞅林晚秋,把煎蛋往中间挪了挪:“妈,晚秋煎的蛋好吃,您尝尝?”

“我可吃不惯这洋玩意儿。”婆婆夹了一筷子咸菜,嚼得咯吱响,“当年你爸在的时候,我们煎蛋就用猪油,照样养得壮实。”

那顿早餐林晚秋没吃几口。她看着陈默在红薯和煎蛋之间来回切换,看着婆婆小口抿着玉米粥,突然觉得嘴里的面包像掺了沙子。上班路上经过早点摊,她买了个肉包,咬下去时滚烫的肉馅烫得她直哈气,眼眶却先热了——她不是气婆婆抠门,是气自己笨,连顿让全家人都舒心的早饭都做不好。

陈默晚上回来时,手里拎着个鼓鼓囊囊的布袋子,进门就喊:“晚秋,你闻闻这玉米面,新磨的,香得很!”他把袋子往厨房台面上一放,凑到林晚秋耳边,热气吹得她耳廓发痒,“妈说想做窝窝头,让我捎点好面。她还偷偷问我,你是不是嫌她做的饭糙,早上没吃多少。”

林晚秋正蹲在地上擦地板,闻言动作顿了顿,抹布在瓷砖上蹭出涩涩的声响。“我没有。”她把脸埋进陈默后背,布料上还沾着外面的寒气,“我就是……不知道怎么跟她说话。她说油贵,我想解释煎蛋就得多放油才香,话到嘴边又觉得像顶嘴。”

陈默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发:“她就是嘴硬,心里疼你呢。早上我出门时,听见她跟隔壁张婶说,‘我儿媳妇怀了孕,还早起给我们做早饭,辛苦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