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认识他的时候,他还是个躺在病床上的药罐子,得了白血病,随时都可能死掉。”
“是我,天天陪在他身边,鼓励他,给他讲故事,陪他度过了最难熬的化疗时光。”
“后来,他很幸运,等到了一个匿名的骨髓捐献者,他活了下来。”
“他醒来后,第一个见到的人是我。他以为,是我救了他。”
温清沅说到这里,笑得花枝乱颤。
“我当然不会去解释这个美丽的误会啦。我让他以为我就是他的救命恩人,让他一辈子都对我心怀感激,对我言听计从。”
“姐姐,你说我聪不聪明?”
我的脑子“嗡”地一声
多年前那个夏天,我躺在小县城的医院里,汗水浸湿了床单。
骨髓穿刺的疼痛,让我几乎晕厥。
医生问我:“小姑娘,你才十八岁,真的想好了吗?这很疼的。”
我点点头,看着窗外,虚弱地笑。
“想好了。只要能救人,多疼我都能忍。”
我救的那个男孩,也叫陆朝烨。
我甚至还给他写过一封匿名的信,放在捐献中心的转交信箱里。
信里说:
“陆朝烨同学,你好。恭喜你重获新生。世界很大,风景很美,请你带着我的这份幸运,好好地、健康地活下去。”
原来,我的幸运,被她偷走了。
我成了她爱情故事里,一个连姓名都不配拥有的“匿名捐献者”。
而现在,她还要来取走我的心。
我的胸口剧烈起伏,一口血涌上喉咙,又被我生生咽了下去。
温清沅满意地看着我的反应,像是打了一场大胜仗。
“哦,对了,还有一件事。”
她从包里拿出一本日记本,在我面前晃了晃。
是我锁在床头柜里的日记。
“姐姐,你文笔真好。就是有点傻。”
“什么‘匿名捐献骨髓’,‘希望他健康活下去’,啧啧,真是感天动地。”
“我把这本日记给朝烨哥哥看了。”
我猛地抬头,死死地盯着她。
“他说什么?”我的声音抖得不成样子。
温清沅故作同情地叹了口气。
“他说啊……”
她凑到我耳边,用只有我们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轻声说。
“他说:‘沈如絮这个女人,为了留在我身边,真是越来越不择手段了,现在连这种谎话都编得出来。恶心。’”
3
不知道过了多久,病房的门被打开了。
几个穿着白大褂的护士走了进来,手里拿着托盘和注射器。
她们面无表情地走到我床边,其中一个熟练地卷起我的袖子,将冰冷的针头扎进我的血管。
“你们要干什么?”我挣扎着,声音虚弱。
“沈小姐,你身体太虚弱了,这样没办法进行手术。”
“这是营养剂,为了让你保持最好的状态。”
最好的状态?
我拼命地挣扎,手脚并用,想要把她们推开。
“滚开!我不要打针!滚!”
我的反抗在她们眼里,就像一只蚂蚁撼树,可笑又不自量力。
一个男医生走了进来,皱着眉。
“怎么回事?这么吵?”
“王医生,病人不配合。”
王医生看了我一眼,眼神里满是轻蔑。
“一个精神病,跟她废什么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