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合上日记，准备将它扔进壁炉，烧个干净。
就在他起身的那一刻，日记本里，掉出了一张泛黄的旧照片。
照片上，是两个十五六岁的少女，穿着一模一样的校服，笑得灿烂。是年轻时的我和苏晴。我们的脸，几乎一模一样，唯一能区分的，是我眼角下那颗小小的泪痣。
而在照片的背面，有一行用铅笔写的、几乎快要磨灭的字：
【希望，他永远不要发现，救他的人，是我。】
顾言城拿着照片的手，猛地一僵。
他像是被什么东西蛰了一下，又重新坐了回去，将日记翻到了最前面。
这一次，他看得更仔细。
日记的前半部分，记录的是我嫁给他之前的生活。那些关于他，关于那场车祸的，零星的片段。
【五月三日，雨。今天又梦到那场车祸了。他的血，流了我一身，好烫。我好怕他会死。幸好，他活下来了。】
【八月二十日，晴。姐姐说，言城把她当成了救命恩人。她让我不要说出真相。她说，如果我说了，他会觉得我是一个有心机的、可怕的女孩。我不想他那样看我。所以，这个秘密，就让我一个人守着吧。】
【十月一日，晴。言城和姐姐订婚了。我看着他为姐姐戴上戒指，笑得那么温柔。我的心，好像碎掉了。】
顾言城看着这些文字，呼吸，渐渐变得有些急促。
一个荒唐的、他从未想过的念头，第一次，从他脑海深处，冒了出来。
他嗤笑一声，试图将这个念头压下去。
不可能。这一定是苏念的又一个谎言。是她为了博取同情，临死前编造出来的、恶毒的故事。
救他的人，明明是苏晴。苏晴亲口告诉他的。
他信任苏晴。
可那颗怀疑的种子，一旦种下，就开始疯狂地生根发芽。
5
怀疑，是摧毁信任最锋利的武器。
顾言城一夜未眠。第二天，他顶着一双布满血丝的眼睛，直接去了苏家。
苏晴见到他，立刻扑了上来，哭得梨花带雨：“言城，我们的婚礼……都怪苏念！她太恶毒了！她就是见不得我们好，所以才用死来报复我们！”
顾言城看着她那张楚楚可怜的脸，第一次，没有像往常一样立刻出言安慰。
他只是不动声色地推开了她，将那本日记，放在了她面前的茶几上。
“看看吧。”他的声音很平静，听不出任何情绪。
苏晴看到日记本，脸色瞬间变了。她有些慌乱地拿起，草草地翻了几页，然后像是被烫到一样，猛地将日记扔在地上。
“胡说八道！这全都是她编的！”她尖声叫道，“言城，你不要相信她！她从小就嫉妒我，总是想抢我的东西！她这是在污蔑我！”
顾言城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她。
他的目光，像一把手术刀，冷静而锐利，仿佛要将她的灵魂一层层剖开。
苏晴被他看得心里发毛，声音也弱了下去：“言城，你……你不相信我吗？”
顾言城从口袋里，拿出了一样东西。那是一块用红绳系着的、只有一半的玉佩，上面刻着一个龙飞凤舞的“言”字。
“晴晴，你还记得这个吗？”他问。
“当然记得！”苏晴立刻点头，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这是当年你送给我的定情信物！你说，等我们结婚的时候，就找到另外一半，凑成一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