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感觉脸颊有点发烫，只能埋头喝口水掩饰尴尬。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话题不知不觉又绕到了我身上。张浩显然喝高了，搂着我的脖子，唾沫星子都快喷到我脸上：“林哥，不是我说你，当年咱们系就你最有才！老师都说你是搞艺术的料！谁能想到你现在……啧啧啧……”
他没把话说完，但那语气里的怜悯和嘲讽，比直接说出口更伤人。
“听说你最近在找投资？搞什么项目啊？说出来让大家听听，说不定谁就能拉你一把呢？”另一个女同学笑着插话，眼神里却没什么笑意。
我攥紧了拳头，指甲掐进掌心。我知道他们是故意的，这就是一场专为我设的“鸿门宴”。我深吸一口气，正准备随便编个借口提前离场。
突然，包间门被推开了。
餐厅经理陪着一位头发花白、穿着中式褂子的老人走了进来。经理态度恭敬，一口一个“刘老”。
有人认出了那位老人，低呼一声：“是刘景明刘老爷子！”
我也愣住了。刘景明，央视鉴宝节目的常驻专家，古玩界的泰斗，国家级的人物。他怎么会来这里？
张浩立刻来了精神，仿佛想彰显自己的人脉，站起身就凑过去打招呼：“刘老！真是您啊！我是您的粉丝，能在这儿见到您真是太荣幸了！”
刘老爷子似乎只是路过，被经理带来看看包间环境，为人却很随和，笑着跟张浩握了握手。
张浩受宠若惊，话更多了：“刘老您给掌掌眼，我们这桌有没有什么好东西？”他这话纯粹是为了套近乎，开玩笑的性质。
刘老爷子也笑着摆手：“哎，你们年轻人聚会，我老头子掺和什么……”
他的目光随意地在包间里扫过，掠过桌上的杯盘碗碟，掠过墙上的装饰画，最后，无意间落在了我的脚下。
确切的说是落在我椅子旁边，那块刚刚垫稳了我旧书桌的石头。刚才出门急，裤脚不小心带起了一点灰尘，我下意识地跺了跺脚。
刘老爷子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了。
他的眼神像是被磁石吸住了一样，死死地盯住那块灰扑扑的石头，一步步地走过来，呼吸都变得有些急促。
全包间的人都安静了下来，不解地看着这位举止突兀的泰斗。
在我和所有人惊愕的目光中，刘老爷子竟直接蹲下了身，也顾不上他那身昂贵的褂子会不会沾到地上的油污，伸出手，颤抖着，轻轻抚摸那块垫桌脚的石头。
他从口袋里掏出随身携带的强光手电和放大镜，对着石头仔仔细细地照看起来，嘴里还不住地喃喃自语：“这光泽……这沁色……这刀工……不可能……这怎么可能……”
看了足足有三分钟，包间里鸦雀无声，所有人都屏息凝神地看着他。
终于，刘老爷子猛地抬起头，脸上因为激动而泛起红潮，他看向我，声音带着难以置信的颤抖：
“小伙子，这……这块石头……你是从哪得来的？！”
2 三亿？您没说错吧？
刘老爷子这一问，把全场的目光都引到了我身上。
我完全懵了，大脑一时处理不了这信息，下意识地回答：“啊？就……就路边捡的，垫桌脚用了好多年了。”
“路边捡的？垫桌脚？”刘老爷子的声调猛地拔高，像是听到了什么暴殄天物的罪恶行径，痛心疾首地拍了一下自己的大腿，“暴殄天物！简直是暴殄天物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