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想通了这一点,我忽然觉得无比厌倦。

为这样一个男人痛苦、崩溃、歇斯底里,太不值得了。这就像对着一个已经停服的游戏账号发脾气一样,毫无意义。

我从床上爬起来,走进厨房,为自己做了一顿精致的早餐。吃完后,我化了一个无可挑剔的妆,换上我最喜欢的那条连衣裙,走出了家门。

我没有去公司,而是去了一家本市最好的律师事务所。

解剖完了,就该出具死亡报告,然后,进行财产清算了。这场戏,他或许还没演够,但我,不想再奉陪了。

6. 我的“正常”,是一种罪过

那天晚上,我主动跟沈修进行了一次谈话。

我没有提苏锦,也没有提他下跪的那个雨夜。我只是在他处理完工作,坐在书房里,神情疲惫地捏着眉心时,给他倒了一杯热牛奶。

“阿修,我们聊聊吧。”我坐在他对面,语气平静得像在讨论天气。

他抬起头,眼神里有一丝诧...

“我们是不是……出什么问题了?”我先开口了,把问题抛给了他。

沈修的身体明显僵硬了一下。他放下手中的杯子,沉默了片刻,然后用一种我非常熟悉的、充满了包容和歉意的语气说:“迟迟,是不是我最近太忙,忽略你了?对不起,是我不好。”

看,这就是他的套路。永远抢先认错,永远把问题归结于一些无伤大雅的外部原因,比如“太忙”,从而回避掉最核心的症结。

“不是。”我摇了摇头,直视着他的眼睛,“我只是觉得,你好像……并不快乐。”

这句话,像一把钥匙,捅进了他精心伪装的面具。他的眼神,第一次在我面前,出现了无法掩饰的动摇和混乱。

“我没有不快乐。”他几乎是立刻反驳,“和你在一起,我很轻松,很安心。”

“轻松,安心。”我重复着这两个词,然后轻轻地笑了,“但这不是快乐,对不对?沈修,你有没有觉得,和我在一起的生活,太‘正常’了?”

“正常”这个词,被我刻意加重了读音。

沈修的脸色,一点点地白了下去。他大概从未想过,我会用如此冷静的方式,来触碰他内心最深处的那个禁区。

他以为我会哭,会闹,会像所有正常的妻子发现丈夫有异样时那样,用情绪来解决问题。可我没有。我只是在分析,在陈述一个事实。

而这,恰恰让他无所适从。

“迟迟,你到底想说什么?”他的声音里,带上了一丝连他自己都未察觉的烦躁。

“我想说,或许你当初选择我,就是因为我的‘正常’。我情绪稳定,从不给你添麻烦,能把我们的生活打理得井井有条。我像一个完美的程序,让你的生活能够稳定运行。”我看着他,一字一句,清晰地说,“但程序,是无法给你带来惊喜的,也无法给你带来……痛苦。而你,沈修,你好像很享受那种痛苦。”

空气,在这一刻凝固了。

我的话,像一把手术刀,精准地切开了他所有的伪装,露出了底下那个血肉模糊的、连他自己都不愿承认的真相。

良久,他才找回自己的声音,沙哑地说:“你……都知道了?”

“我看到你跪在她楼下了。”我平静地投下了最后一颗炸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