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修的身体，猛地一震，像是被电流击中。他不可置信地看着我，嘴唇翕动，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他脸上所有的血色都褪尽了，只剩下狼狈和不堪。
我以为他会道歉，会忏悔。
但他接下来说的话，却让我彻底死了心。
他用一种近乎崩溃的声音，捂着头说：“对不起……对不起，迟迟……我不该让你看到这些……我不该把这些肮脏的事情带到你的世界里……你这么好，这么干净……”
我忽然就笑了。
他道歉，不是因为他背叛了我们的婚姻，欺骗了我三年。他道歉，是因为他“打扰”到了我，污染了我这个“正常”的世界。
在他的潜意识里，我和苏锦，是两个世界的人。苏锦的世界，是狂风暴雨，是戏剧，是他的主战场。而我的世界，是风和日丽，是日常，是他的后方疗养院。
他最大的罪过，不是在两个世界里来回奔波，而是不小心，让疗养院里的病人，看到了战场上的血。
我的“正常”，我的“好”，在这一刻，成了一种原罪。因为它意味着，我不配参与他那场“伟大”的爱情战争，我只配待在后方，做一个不懂他痛苦的、完美的、但却无比乏味的“正常人”。
7. 与白月光的第一次交锋
和沈修摊牌后的第二天，我做了一个决定。
我要去见一见苏锦。
这个想法听起来很疯狂，甚至有点“正妻斗小三”的狗血感。但我知道，我的目的不是去撕扯，不是去宣誓主权。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苏锦和我，都是沈修这场偏执独角戏的受害者。她是那个被强行拖拽进戏里的女主角，而我，是那个被用来衬托主角痴情的、毫无姓名的工具人。
我需要从她的视角，拼凑出这个故事的全貌。这不为别的，只为让我自己，能彻底地、清醒地，走出这个烂俗的剧本。
我通过一些人脉，很轻易地就查到了苏锦的联系方式和工作地点。她是一家独立建筑设计事务所的合伙人，就在我们这座城市。
我没有提前预约，而是在一个工作日的下午，直接去了她的事务所。
事务所坐落在一片安静的创意园区，由老厂房改造，充满了工业风和艺术感。我推门进去，前台问我找谁。我说，我找苏锦，我是江迟。
几分钟后，一个穿着白色亚麻衬衫和阔腿裤的女人，从里面的办公室走了出来。她很高，很瘦，一头长发随意地在脑后挽成一个髻，脸上未施粉黛，却难掩清丽的五官。
她的气质，和我想象中一模一样，清冷、疏离，像她车里那枚香薰夹的味道。
她就是苏锦。
她看到我，似乎并不意外，只是平静地做了一个“请”的手势，将我引到了一旁的会客区。
“江小姐，你好。”她亲自为我倒了一杯水，声音和她的人一样，清清冷冷。
“苏小姐，你好。冒昧来访，希望没有打扰到你。”我也客气地回应。
我们之间没有剑拔弩张，没有虚伪的客套，气氛平静得像两个即将开始项目洽谈的合作方。
“你是因为沈修来的吧。”她率先开口，打破了沉默。
“是。”我点点头，决定开门见山，“我想知道，你们现在……是什么关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