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猛地从江海身后站出来，眼泪终于决堤，声音拔高，带着哭腔和一丝不管不顾的尖锐：
“刘芸芸！你凭什么这么说我？！横插一脚的人到底是谁？！当年要不是你——”
来了。倒打一耙，混淆视听，这是她最擅长的。
若是十分钟前，我或许还会被这阵势噎住，还会陷入自我怀疑。
但现在？
我几乎要笑出声。
在她那句“当年要不是你”还在空气中回荡，试图奠定她悲情女主角基调的瞬间，我划开了手机屏幕，面无表情地点开一个音频文件。
然后，把音量调到最大。
——
【“……晶晶，我知道你喜欢江海，但他家里的情况你也知道，他需要更好的平台……刘芸芸能帮他……”】一个略显焦急的中年女声。（注：此为董晶晶母亲）
【“妈！可我们是真心……”】年轻版的董晶晶声音带着哭音，但远不如现在这般收放自如。
【“真心能当饭吃吗？人家刘家能拿出这个数赞助江海出国！你能给他什么？拖累他吗？听妈的，拿上这笔钱，跟你舅去南方，那边机会多……等以后你们都有了出息，再说这些……”】
【“………呜呜呜……那他知不知道……”】
【“他不用知道！这小子心气高，知道了反而坏事……你就说你自己不想耽误他，要出国……断干净点……”】
——
录音不长，效果却堪比炸弹。
阳台内外，死一样的寂静。
董晶晶脸上那泫然欲泣的表情彻底碎裂，只剩下极致的惊恐和难以置信，像是被人凭空掐住了脖子，眼泪还挂在脸上，却再也哭不出半点声音。她的身体开始剧烈颤抖，比刚才被抓奸时抖得更厉害，脸色灰白得像一瞬间被抽干了血。
江海脸上的挣扎和痛苦凝固了。
他一点点地、极其缓慢地转过头，看向身旁抖成筛糠的董晶晶，眼神里是巨大的震惊、茫然，和被欺骗后的剧烈动荡。他张了张嘴，喉咙里发出嗬嗬的怪声，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我按掉录音，周遭安静得能听到远处宴会厅隐约传来的模糊音乐。
“董晶晶，”我声音很轻，却像刀子，“你刚才说，当年要不是我什么？怎么不继续说下去了？”
她像是被烫到一样，猛地后退一步，嘴唇哆嗦着，眼神涣散，彻底失了方寸。
江海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嘶哑，破碎，带着一种濒死的绝望：“……那笔钱……刘家赞助我出国的钱……不是……不是他们家看好我……投资的吗？……”
他猛地看向我，眼睛赤红，像是第一次认识我这个人：“……你……你早就知道？你录这个？！你从一开始就知道？！！”
我迎着他的目光，没有否认。
“为什么？！！”他突然爆发出来，像一头被困住的野兽，声音嘶哑扭曲，“刘芸芸！你为什么现在才拿出来？！你看着我像个傻子一样挣扎！看着我为那点旧情纠结！你是不是很得意？！你毁了我！你毁了我心里最后那点干净的东西！你毁了我的人生！！”
他状若疯癫，似乎完全忘了片刻前他还和那个“干净的东西”啃得难舍难分，也忘了他口中被“毁掉”的人生，是谁提供的资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