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海泪流满面,跪地痛哭:“早知道,早知道是这样....。”
他抬起头,涕泪横流的脸上有带了一点希冀的望着我:“芸芸,你再原谅我一次好不好?我们都要订婚了,我是被这个女人骗了,你再原谅我一次好不好?”
我看着他崩溃的样子,心里那片冰原没有泛起丝毫涟漪。
毁了他的人生?原谅?
他的人生,不过是终于从一场他自己编织的、用来自我感动的虚假幻梦里,摔回了难看又粗糙的现实罢了。
我看着这个哭的跟鬼一样的男人,十分怀疑自己之前到底是被他灌了什么迷魂汤,竟然那样死心塌地。
后悔,及其后悔。
就在江海的崩溃和董晶晶的死寂交织成一片滑稽的背景时,阳台阴影最深的地方,传来一声极轻的、几乎融进夜风里的嗤笑。
我们三人同时一怔,猛地转头看去。
阴影里,一个男人缓缓站直身体,迈步走了出来。
月光和灯光勾勒出他挺拔的身形,裁剪精良的西装衬得他肩宽腿长,气质冷峻。他脸上没什么表情,眼神淡漠地扫过僵直的董晶晶,掠过崩溃的江海,最后,落在我身上。
然后,他朝我走了过来。
站定在我身侧,距离不远不近,是一个恰到好处的、带着无形亲昵和支撑意味的位置。
他甚至没有再看那两人一眼,只是微微侧头,用一种平静无波,却足以让在场每一个人都听得清清楚楚的语调,淡淡开口:
“人无耻也要有个度。”
“江先生,你似乎搞错了。”
“刘芸芸要结婚的人是我,你出局了。”
他顿了顿,终于纡尊降贵般将视线冷淡地扫过面无人色的江海,如同扫过一件无关紧要的垃圾。
“垃圾就该丢掉。”
最后一句话他是对我说的。
2
沈牧之的声音不高,却像一块冰砸进滚油,瞬间炸得周遭死寂。
这句话在阳台狭小的空间里碰撞回荡,每一个字都淬着冰冷的硬度。
江海脸上的肌肉剧烈地抽搐了一下,那是一种被极致的羞辱和突如其来的变故双重打击后的茫然与狰狞。他死死盯着沈牧之,像是要从这个凭空冒出来的男人身上剜下一块肉来。
“你……你是谁?”他的声音干涩得像是砂纸摩擦,“我们之间的事,轮得到你插嘴?!”
沈牧之甚至连眼皮都没抬一下,他的注意力似乎只在我身上,语气平淡无波,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宣示:“我是谁,需要向你汇报?”
轻飘飘的一句话,堵得江海一口气没上来,脸色由白转青。
董晶晶似乎终于从录音的致命打击中回过一丝神智。她精心维持了十年的、引得江海念念不忘的纯白无瑕形象,在短短几分钟内崩塌殆尽。
她看着沈牧之,眼神里充满了惊疑、嫉妒,还有一丝不甘心的疯狂。这个男人,无论从外貌、气质,还是那身看似低调实则价值不菲的行头,都远远将此刻狼狈不堪的江海甩开了几个层级。
他凭什么站在刘芸芸那边?!
“这位先生……”董晶晶努力想挤出一个楚楚可怜的表情,可惜脸上的妆容被眼泪晕花,只剩下狼狈和刻薄,“你根本不了解我们之间发生了什么!是芸芸她……她用了手段!她录了音!她处心积虑要毁了我们!你怎么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