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点，嫂子。”他回头催促，眉头微蹙，“物业空调开得足，门一直开着浪费能源。”
我赶忙跟进去，毡毯吸走了所有脚步声，只剩下中央空调低沉的嗡鸣。他径直走向电梯间，我注意到他刻意与我保持两步距离，仿佛在划分某种无形的界限。
电梯门是锃亮的不锈钢，映出两个扭曲的人影。他整理着领带，我则看见自己花白的头发被风吹得蓬乱，袖口一道明显的补丁在反光中无所遁形。
“十二楼。”他按下按钮，电梯无声上升。镜面里的他嘴唇抿紧，显然在斟酌什么。
“明子，”我试图打破沉默，“新娘子叫什么名字？是做什么工作的？”
他目光闪烁了一下：“叫林薇，在外企做策划。”顿了顿，又补充道，“她父亲是大学教授。”
电梯数字跳到“5”时，他突然开口：“嫂子，等会儿见到薇薇，你就说...是老家来的远房亲戚。”
我怔住了，“远房亲戚？”我重复着这个词，仿佛听不懂它的含义，“明子，我是你嫂子啊。你哥走的那年，你在我怀里哭得喘不上气，说‘嫂子我就剩你了’，这些都不能让她知道吗？”
他的脸瞬间绷紧：“那些都是老黄历了！现在提这些有什么意义？”声音在密闭空间里显得格外尖锐，“薇薇家是书香门第，她以为我父母都是教师，我确实说过养母是教师，这不算骗人。”
“养母？”我抓住这个陌生的词，“我是你嫂子，明子，是你哥明媒正娶...”
“所以才更不能说！”他猛地打断我，电梯镜面映出他额角暴起的青筋，“你想想，要是让她知道我是矿难遗孤，靠嫂子捡破烂养大，她家里人怎么看我？我们圈子里最看重出身清白！”
我靠在冰冷的轿厢壁上，突然觉得呼吸困难。那个曾经因为我被同学嘲笑“捡垃圾的”而跟人打架的少年，如今却以我为耻。
“那些年你写的信呢？”我轻声问，“你说‘嫂子等我大学毕业，让你住大房子’，‘以后天天给你炖鸡汤’...都是假的？”
他表情有一瞬间的松动，但很快又硬起心肠：“此一时彼一时。嫂子，人要往前看。你现在说这些，不是存心要我难堪吗？”
电梯跳到“10”楼，他深吸一口气，语气放缓几分像是施舍：“你要是缺钱，等我结了婚手头宽裕些，每月给你寄点生活费。但今天你得配合我，就说是我堂姑，来城里看病顺道看看我。”
“明子，”我的声音止不住地发颤，“我替你哥给你守了这么多年，守的不是陈家的房子地产，守的是你这个人。现在你要我装成远房亲戚...”我把布包里的银锁掏出来，“那这个呢？你哥临终前嘱咐我一定要给未来孙子打的长命锁，也是假的？”
银锁在灯光下泛着温润的光，用料十足，沉甸甸的压手。
陈明的目光在银锁上停留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