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人出汗了记得擦。”
“这样擦可以吗？”
顾城小心翼翼捏着毛巾，比照顾我还要投入。
我边说他边记，甚至还掏出手机录音。
期间他的手不小心碰到女人身体，严琪娇笑连连。
“辛苦城哥了。”她小鹿般的眼睛看着顾城。
等男人低头洗毛巾时，她回过头，把脑袋靠在顾城背上，直勾勾盯我，轻轻一笑。
“谢谢嫂子关心呀。”
“那是，我老婆很贤惠的！”顾城回头插嘴。
“哎，要是我有这么厉害就好了，我吃个苹果都要城哥你帮忙削。”
“别在外人面前抹黑自己！”顾城无奈摇头，一副我拿你没办法的表情。
外人？
我笑了出来。
原来在他心里，我是外人啊。
真相来得猝不及防，浇灭我心里残留的爱和不甘。
我终于死心。
我擦掉泪水，扯开嘴角。
“我要走了。”
“女儿还在打针，我要走了。”
“快走快走！”顾城忙得头都不回。
“刚好，你照顾女儿，我照顾严琪。”
3
连着住院三天，顾城都没有来看过女儿一眼。
直到在走廊再次碰见顾城，我直接无视拿着奶瓶走远。
“看见我为什么不打招呼？你还在生气？”
我十分淡然，“你这样想也行。”
顾城眼里划过不安，欲言又止，瞥见不远处等候的严琪又变成不耐烦。
“行行行，我去看女儿好吧，摆这个脸色给谁看……”
顾城从护士手里接过女儿，把她搂在怀里，迟来的父爱居然让他生出一丝愧疚。
“这才几天，小脸就瘦了一圈。”
“小可怜。”
他用另一只手揽住我，“我们一家人都要平安。”
见我不附和，他继续解释。
“老婆，我这几天真的很忙，一直在照顾人，但我心里还是有你们的。”
“那你可以照顾女儿一晚吗？”
顾城立刻拒绝，“那不行，安安。”
“我不能……你知道，严琪刚自杀，我不能让她一个人待着。”
严琪一个快三十的人，胆子比三十天的婴儿还小吗？
我深吸一口气闭上眼，为住院的女儿挤出耐心。
“那你看着女儿半小时可以吗？她的奶粉吃完了，我回家拿点。”
他犹豫很久才点头答应，又担心我拖延，再三叮嘱：“你尽量快点。”
我没理他扭头就走。
谁料顾城追出来，替我拦下一辆出租车。
他打开车门，伸手挡在我头上。
“小心别撞到脑袋。”
“没必要。”我走向另一边，自己开门坐了进去。
他被我的举动震惊到愣在原地，匆忙挽回。
“等等安安！我……我刚才想了下，你回家好好休息吧，今晚我来照顾女儿。”
“你确定？”
“真的真的，你看你的黑眼圈……”
“那好。”
看在女儿的面子上我叮嘱道：“你要注意她半夜会醒……”
话没说完，他的手机不停震动，就这几分钟，严琪打了十几个电话。
他手忙脚乱一边接起一边继续和我搭话。
“我重订了满月蛋糕，你和女儿一定会喜欢的。”
我关上车窗，自顾自说着。
“女儿的满月宴只有一次。”
“太迟了，太迟了，顾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