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当时以为,这只是无稽之谈。
但现在,我不得不信了。
林夏,她没有死。她的一部分,正活在我的身体里,活在我的大脑里。她正在用一种我无法抗拒的方式,一点点地,侵占我,吞噬我。
我开始做梦。
梦里,我不再是苏晚,我变成了林夏。我穿着她的衣服,走她走过的路,见她见过的人。我能清晰地感受到她的喜怒哀乐。我感受到她考上大学时的喜悦,感受到她第一次被陆斯年牵手时的羞涩,感受到他们在夕阳下接吻时,心脏那快要跳出胸膛的、甜蜜的眩晕。
我像一个最忠实的观众,被迫观看着一部关于情敌的、无比甜蜜的爱情电影。
而这部电影的男主角,是我的丈夫。
我开始失眠,整夜整夜地无法入睡。我害怕一闭上眼,就会被拉进林夏的世界。我开始分不清,镜子里的那个人,到底是谁。
我看着镜中那张苍白的、神经质的脸,轻轻地,用手指抚摸着胸口那道狰狞的手术疤痕。
我低声问:“林夏,是你吗?”
没有人回答我。
只有那颗心脏,在我的胸腔里,用一种坚定而平稳的节奏,咚、咚、咚地,回应着我。
4
我决定和陆斯年摊牌。
我不能再这样下去了。我感觉自己像一个被鬼魂附体的木偶,连最基本的情绪,都开始不受自己控制。有时候,我看着陆斯年,会没来由地,感到一阵心动。我知道,那不是我的感情,那是林夏的。
这让我感到恶心。
我选在了我们结婚五周年的纪念日。陆斯年准备了烛光晚餐,订了我最喜欢的白玫瑰。他看起来心情很好,甚至开了一瓶昂贵的红酒。
“晚晚,我们五年了。”他举起酒杯,眼里的温柔几乎要溢出来,“以前,我最大的愿望,就是你能健健康康的。现在,这个愿物实现了。以后,我们会有很多很多个五年。”
我看着他英俊的、深情的脸,心脏的位置,又传来那种熟悉的、属于林夏的悸动。我强行压下那股不属于我的情绪,将手中的酒杯,重重地放在了桌上。
“陆斯年。”我看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地问,“你爱的,究竟是这颗心,还是我?”
他的笑容,僵在了脸上。
餐厅里优雅的小提琴声,在这一刻,变得无比刺耳。
“晚晚,你……你在说什么?”他试图用微笑,来掩饰那一瞬间的慌乱,“我当然是爱你。你是我妻子。”
“是吗?”我笑了,笑得有些凄凉,“那你为什么,要把家里的一切,都换成她喜欢的样子?为什么只给我做她爱吃的菜?为什么只放她爱听的歌?”
我站起身,一步步地,走到他的面前,双手撑在他的餐桌上,俯视着他。
“你甚至,会在半夜,偷偷地看着我,叫她的名字。”
最后一句话,像一把淬了毒的匕首,彻底撕开了他温情的假面。
陆斯年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他张了张嘴,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那双总是充满了温柔和爱意的眼睛里,第一次,流露出了被戳穿谎言后的狼狈和……痛苦。
“我……”他艰难地开口,声音沙哑,“我只是……太想她了。”
“所以,你就把我,变成了她的替身?”我的声音,冷得像冰,“陆斯年,你有没有想过,我,苏晚,也是一个活生生的人!我不是一个可以让你用来缅怀旧情的容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