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有!”他猛地站了起来,情绪激动地反驳道,“我只是……我只是想把她喜欢过的、那些美好的东西,都分享给你!晚晚,我爱你,我也爱她。这两种爱,并不冲突!”
不冲突?
多么可笑,又多么残忍的借口。
我的眼泪,终于不争气地流了下来。
“陆斯年,你看着我。”我抓着他的手臂,强迫他看着我的眼睛,“你告诉我,如果没有这颗心,如果我没有得救,你会怎么办?你会娶她吗?”
他沉默了。
长久的、令人窒息的沉默。
他的沉默,比任何一句伤人的话,都给了我更残忍的答案。
原来,在这场我和林夏的战争里,我从来都不是那个被选择的人。我只是那个,因为恰好需要一颗心脏,而捡到了战利品的……幸运儿。
不,不是幸运儿。
是战败者。
我输得,一败涂地。
5
那次摊牌之后,我和陆斯年之间,陷入了一种诡异的冷战。
他不再刻意地在我面前提起林夏,也不再逼着我去适应那些属于她的习惯。他开始扮演一个完美的、无可挑剔的丈夫。他会给我买我喜欢的郁金香,会为我做清淡的食物,会耐心地陪我看那些冗长的、他根本不感兴趣的文艺电影。
他对我,好得无以复加。
但我们之间,像是隔了一层看不见的、厚厚的玻璃。我们睡在同一张床上,却像是隔着两个世界。他会在我睡着后,一遍又一遍地,用手指,轻轻描摹我胸口那道疤痕的形状。他以为我不知道,但我醒着。每一次,我都像一个尸体一样,僵硬地躺着,任由他,透过我的身体,去抚摸另一个女人的灵魂。
而我身体里的那个“她”,也变得越来越活跃。
我开始说一些我从未说过的话。有一次,陆斯年给我讲了一个冷笑话,我下意识地,就用一种嗔怪又亲昵的语气,说了一句:“你好幼稚啊。”
说完,我和陆斯年,都愣住了。
因为这句话,是林夏的口头禅。
我看到陆斯年的眼睛里,瞬间闪过了一丝狂喜和……痴迷。他猛地把我抱进怀里,抱得那么紧,像是要把我揉进他的骨血里。
“夏夏……”他失神地,在我耳边,叫出了那个名字。
那一刻,我没有挣扎,也没有愤怒。我只是感觉到了无尽的、刺骨的寒冷。
我意识到,我斗不过她的。
我斗不过一个活在我身体里的、被我丈夫深爱着的死人。
于是,我放弃了抵抗。
我开始有意识地,去模仿林夏。我从那些破碎的记忆片段里,学习她的说话方式,学习她看陆斯年时那种混杂着爱慕与骄傲的眼神,学习她走路时,裙角飞扬的弧度。
我开始主动地,去做她喜欢吃的菜,去听她喜欢听的歌。
镜子里,我看着自己,一点点地,变成了她的样子。我对着镜子,练习着她的微笑。那笑容,明媚、灿烂,像一朵盛开的向日葵。
连我自己,都快要分不清,我到底是谁了。
而陆斯年,对我这种变化,欣喜若狂。
他以为,是我终于“想通了”,终于愿意“接纳”林夏的存在了。他眼里的愧疚和挣扎,渐渐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失而复得的、加倍的爱恋。